周元帝掀起眼皮往下瞧了一眼,似乎异常困倦,闻言也无太大表情,懒懒问道:“多出来的田税去哪了?”
周笙沉默立在大殿之上。
“怎么不说?”周元帝问道。
“父皇,这……我在河州府衙搜罗来的账目指向皆是流入京城,我怀疑曹壬申是受人指使,才有胆子瞒下此事。”
周笙还没说完,周轴迫不及待开口,“曹壬申是谁的人,那就是谁指示的呗。”
话中意有所指,还挑衅朝周崭那儿看了眼,后者完全不受影响,也不反驳。
周笙继续说道:“儿臣在曹壬申书房中搜罗出多封信件,发现曹壬申与皇兄周轴有书信来往。”
周轴瞪大双眼,一句“你胡说八道”脱口而出,将朝中众人吓了一跳,周元帝也被吓得清醒了几分。
“老四,皇兄平时待你不薄吧,为何诬陷我,证据呢!”周轴指着周笙怒气冲冲,脸色涨成猪肝色。
“皇兄别急,我自然不会胡说八道,从那些信件来看,上面皆有瑞王府官印。”周笙悠悠笑道,丝毫不受周轴的影响。
“你、你胡说八道,有本事,就把信件拿来看看,那曹壬申明摆着就是周崭……”
“你闭嘴!”周元帝厉声道,“在大殿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周轴闭上了嘴,但还是不服气地瞪着周笙。
周元帝脑袋发疼,只感觉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实在太过莽撞,毫无皇子风范,若他日周轴任大统,只怕大周要败在他手上。
“你继续说。”周元帝指了指周笙。
“是。”
周笙顶着周轴恼怒的视线,将信件里的内容详细说清,视线若有若无撇过周轴与周崭,两人一动一静,一怒一和。
随后话锋一转,周笙唇角泛起柔和的弧度,道:“虽曹壬申被刺杀重伤,但求治后性命已无大碍,儿臣将他秘密押送回京,请父皇定夺。”
周崭面色一沉,只听到周元帝说道:“带上来。”
“是。”
……
临近年关,京城出了大事,恭王爷借他人之手抬高河州田税,高出来的田税又收入囊中,此事一出,举国哗然。
恭王爷这番行为,是制百姓于不顾,毫无天家慈悲之心,更是失了礼德,周元帝震怒,责令恭王将多收上来的田税充公,责令禁足在府一年,无皇家口令,不得外出,任何人也不能探望。
一时之间,恭王爷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
曹壬申也没能逃过一劫,当日审问后两天,在南市问斩。
消息传到林府,林笃泉与林渡水面面相觑。
“冯姑娘的案子,还是没什么进展。”林笃泉说道,恭王到底是皇子,贪污了河州田税,但罪不至死,冯丽奴父亲的案子倒是再无人问津。
林渡水想说些什么,突然乔谨跑来,手上拿了折好的红纸,仰着头对她说道:“姐姐,红纸拿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写对联?”
第67章 过年啦
“姐姐, 你看怎么样?”乔谨拿起写好的对联,喜滋滋看向林渡水。
乔谨这些天练字勤快,落笔成字不再是圆滚滚的, 反而多了些棱骨, 兴许是自己的得意之作, 他看这些字是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拉着林渡水一道观赏。
“不错。”林渡水点评道,相较于之前,乔谨的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乔谨嘿嘿一笑,龙飞凤舞又多画了几副, 房间里点着香,林渡水帮他磨墨, 道:“要送些去给娘亲的院子吗?”
“那不。”
乔谨摇头,他有自知之明,当然知道这对联还是拿不出手的,谁家对联歪歪扭扭的,字体圆圆滚滚既无气势又无风骨, 怕是除夕夜年兽来了,都要撕下来大摇大摆进门。
乔谨紧接着又写了几副对联,从中挑选了最好看的一副,对林渡水说道:“这一幅就贴在咱们房门口,好看!”
林渡水唇角漾出一抹笑意, 道:“好。”
选好对联, 乔谨将其余都给扔了,将毛笔递给林渡水, 重新换上新的红纸,说道:“姐姐, 你来写。”
书桌前换了人,乔谨站在一旁看着,林渡水落笔,没一会儿写完了,乔谨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她的,喃喃道:“要不然我这副就收着吧,不贴了。”
林渡水抬眼瞧他,低声问道:“为何?”
乔谨皱了皱眉,声音越来越小,“太难看了,贴出去丢人。”
林渡水莞尔一笑,微微侧头,“比起这些对联,我更喜欢你写的。”
听到这话,乔谨仰起笑容,凑近了盯她,“真的?你可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