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呈正方形,较为简陋,没有烟囱。
四面倒是安装有玻璃。
屋内的面积并不算大。
内里仅安置着一张木头床,还有一张小圆桌,用来存放杂物。
相较于人身,郎栎更喜欢以兽形活动,行动起来的速度也更快。
只偶尔来小木屋窝上几天,悠闲欣赏屋外的雪落纷飞,以此打发时间。
狼本是喜好群居的动物。
然而郎栎不在其列,比起吵吵闹闹地团聚在一起,他更喜欢独自过活。
或许他也曾经期待过,能够获得那一份舒适又温馨的“热闹”。
只可惜至今没能实现,同族的雪狼都怕他怕得要命。
体型庞大的白狼熟门熟路地进屋,停于榻前。
他俯低身体,松开口中叼着的那只小兔子。
圆滚滚的毛团落在绵软的绒被之上,无意识地翻过身去。
而后抬起两只前爪,紧紧地扒拉着自己的脑袋,费尽全力往里埋。
他撅着小屁股睡得人事不省,卷尺状的尾巴蜷缩起来。
只剩一个毛绒绒的小圆球。
郎栎盯着白兔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由泛粉的小耳朵转移至黏有灰尘的背部。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小胖崽一路从山坡滚下来,浑身脏兮兮的。
他完全忘记清洁一番,直接就放到床榻上。
郎栎:“……”
罢了,何须计较。
雪狼生性残酷,猎杀灵兽时从未有过怜惜,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规矩。
他抬起右侧的前肢,隔着一小段距离,覆上小兔子的身躯。
心随意动。
不算灼眼的光亮一闪而过。
雪兔全身的毛发无风自动,烙于其上的污迹一点点褪去。
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掉,重归于洁白。
在郎栎看来,这小家伙不堪一击,就连呼吸都微弱至极,顺手帮一把也不算什么。
太多亟待解答的问题摆在眼前,必须要保证小兔子能醒得过来才行。
雪狼再抬前肢,光亮二度出现,渐次掠过雪兔身上微小的伤口。
不过瞬息,创口悉数愈合,并未留下任何血痕。
白团子动了动小身子。
半边面颊显露而出,还有粉润的鼻尖和三瓣嘴,时不时动一下,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由鹅绒制成的被子很暖和,包裹着全身,积蓄更多的暖意。
卷成圆团的小兔子逐渐放松下来,四肢向外舒展,重新瘫成一张兔饼。
幼小的雪兔自顾自地陷入沉睡,毫无警戒心,看上去就是个吉祥物。
漂亮却脆弱至极。
灵力结界真是这小东西打开的吗?郎栎越发感到迷茫。
但不论如何,他已经亲自将兔子带回来了,在探出结果之前,不能轻易放过。
狼王偏过脑袋,看向窗外,前肢重重地拍向地面——
与此同时,无形的风径直穿透窗框,在木屋外侧聚拢,积雪卷起又落下。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不消片刻,一切归于平静。
郎栎给小木屋所在的区域加上一层崭新的灵力结界,自上而下,包围得严严实实。
这一回,他想亲眼见证弱小的兔子是如何逃出去的,究竟藏着何种秘密。
雪狼跃至床榻,动作轻盈无声。
他默默趴伏下来,而后闭上金色的眼眸,摆出一副休憩的姿态。
不必费神去紧盯,敏锐的五感牢牢地锁定在某个小胖球身上。
即使是再微弱的动静,也无法逃离他的捕捉。
涂聿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在梦中也舒服得不行。
大概是在冰天雪地中奔波太久的缘故,一经松懈,便再也提不上半分气力。
周身被柔软的绒被包裹起来,暖融融的温度传递至四肢百骸。
更重要的是,有一处热源近在咫尺,涂聿全凭本能翻滚过去。
他顺势扑进一团长毛之中,好一阵乱拱、乱蹭。
全然不知自己做出了“兔入狼口”的行径,会不会遭遇危险只在天敌的一念之间。
贴近热源之后,圆嘟嘟的小兔子感到很是满意。
粉嫩的小鼻子动了动,嗅到一股稍显清新的檀木香。
唔……?
这是什么呀?
闻起来香香的。
疑惑稍纵即逝,困意沉甸甸地压下来,涂聿没能睁开眼皮去确认周围的环境。
他越发主动地靠过去,还慢腾腾翻了个身,小脚脚胡乱一蹬,变换成最舒服的睡姿。
“……”
屋内只剩诡异的死寂。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早在小毛球凑过来的那一刻,郎栎就察觉到了。
他不得不睁开眼眸,看见那对粉色的小耳朵轻抖两下,一副极为惬意的模样。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