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我就知道,秦若望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一定会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欲除我而后快。
他心里嘀咕着,脚下两三步走到秦忆洲身后躲了起来。
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凝滞,秦子尧干咳两声,主动说:“大哥,我没打他,就闹着玩儿呢。”
秦忆洲没说话,他背对着太阳,挡住了光线,又处于拐角中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冷酷。
“我也就吓吓他,实际上就只是吃饭。”秦子尧说,“看他之前有点儿害怕,就想着一块联络联络感情来着。”
秦忆洲垂着视线,很平静的说了声是吗。
“真的。”秦子尧三指向天,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似的,站的笔直笔直的保证,“比珍珠还真。”
喻悠几乎要被他那副傻样笑哭:秦忆洲有那么恐怖吗?
没有吧。他想,最多也就马马虎虎算是严肃。
但假使忽略那张板着的脸的话,就可以说是亲和啦。
三人毕竟是亲兄弟,关系闹得太过僵硬也不好。喻悠回想了下秦子尧刚刚的话和表情,好像也确实不像要坑他的样子。
于是轻轻拽了拽秦忆洲衣角,仰起头,半是解围半是催促的问:“大哥,我们走吗?”
说着,他又看向秦子尧,纠结了一下还是客套的说:“我和大哥要出去玩,你们一起吗?”
他半弯着腰,露出的头都不到秦忆洲肩膀,又紧紧揪着人衣角,活像一个占有欲强,却强迫自己礼貌的小猫。
秦子尧看的手心痒痒,很想说句好,来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大哥的视线太过威严,有如实质似的,直压得人不敢造次。
“我不想再从你,”秦忆洲停了一下,看向秦若望接着说,“又或者是你嘴里,再听到这种话。”
“保证不会了。”秦子尧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说,“我和他还有事,就不一起了,你们玩的开心。
是吧,秦若望?”
秦若望点了点头,说:“我也不会为难喻悠弟弟的。”
听到他如此丝滑的喊出‘喻悠弟弟’,秦子尧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抽,扭头看了人一眼。
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眉头轻轻皱着,一副很费解苦恼的模样。
“大哥比较护着他。”秦子尧出声提醒,“但你平常和喻悠正常相处就行。
他没坏心眼儿,惹急了也就告告状,都是小打小闹。”
秦若望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
鹅卵石路上。
喻悠低着头,一手拽着秦忆洲衣角,一手拿着书,心里还有点儿刺激,又有点儿兴奋。
之前听秦子尧抱怨在秦忆洲心里,他比两个亲弟弟的分量还重时,他只觉得太过夸大了,并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是经过这一遭后却能实打实的确定了。
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啦。
一个暴躁二缺弟,一个自卑敏感弟,一个柔弱体贴嘴甜弟。
懂的都懂!
他翘着嘴角去看有眼光的秦忆洲,却发现对方今天好似有哪里不同。
A国已经入冬了,空气中的温度很低,秦忆洲也多加了衣服,里面穿的仍是白色衬衣,一件黑色古典风格的西装,又搭配着一条黑色的领带。
西装革履。
外面穿的却是件蓝灰格子的长款风衣,厚实的衣料捏在手里很柔软,也冲淡了严肃,多了分和静安宁。
喻悠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跟着人一步步的走着。
过了几分钟,秦忆洲在一个亭子旁边停住了脚步,问:“怎么,不怕我,却怕秦若望?”
“……”喻悠松了松围巾,把脸埋进去一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实话实说,“怕的。
不,不是怕他。”
他说:“他是个好人,是我鸠占鹊巢,犯了错误,所以我怕哥哥会因此讨厌我。”
冬日的阳光金黄,却没有多少温度,像落日灯照出来的虚假光线,但不知怎么的,落在秦忆洲嘴角时就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
眼前人接过了那两本书和笔,还为他拉了下毛巾,把喻悠的鼻子露出来。然后才说:“是秦家主动找到你的,你没有错。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喻悠说:“是呀,但是人的情感又不是全讲对错的,不论事情是怎么开始的,结果就是这样嘛。
我占了他的位置,所以被讨厌就理所……”
这次没等他说完,秦忆洲就打断了说:“但我是讲对错的。”
“……”喻悠一愣,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秦忆洲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再多说,只率先迈步走了。喻悠在原地呆了半分钟,眼见着人走出一大截了才急匆匆追上去了。
他站在秦忆洲右手边,和人并排着走,出西门时指尖搓了搓,眼睛往上迅速瞥一眼,然后迅捷无声的,再次伸手把那大衣揪出了一个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