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益渠耳根一红后退半步,别开脸说:“诵经时染上的炉香罢了。”
余东羿笑道:“徒儿生那么大,却还是头一次闻见如此雅致的味道,想必能留在师尊身上的也定然是不一般的香了。”
男人既这么说了,隔日,江益渠便带了几盒师长赠他的醉棠香来。
小红菱盒一个便价值千金,更不提其中那清心明目的香料价值几何,江益渠将它们全给了青年。
“多谢师尊,”青年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迷人,“您能将徒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徒儿感激不尽,只是怨徒儿愚笨,昨日只忙着闻那香味,竟然不曾感受师尊您的吐纳气息。”
江益渠嗔斥他:“分心!”
小一刻,他又道:“罢了,重新再体悟一番也无妨。”
“那便要又一次谢过师尊了,”青年嗓音低沉道,“外头小云台风大,不知师尊可愿与徒儿一道进洞府?”
顺水推舟的,二人紧挨在了榻边。
一旁是袅袅升烟的香炉,另一旁供人静心打坐的蒲团,他们顺理成章地吻作一堆,呼吸交融,不知今夕是何年。
再出洞府,已然天明。
这师徒之间禁忌,自然不由外人道也。
殷幼依附在江益渠身上,只能默默地守望着怜霜尊梦境回忆中的余郎,那爽朗的、温柔的、来者不拒的男人在面对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师尊时,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轻蔑。
江益渠爱极了被男人笼罩在身下、居高临下的俯视时的那种刺激感,胸膛心脏狂跳,仿佛惶惑时中了一种叫人意乱情迷的蛊|毒。
徒儿随口说了一句那醉棠香诱人,江益渠便眼巴巴地将珍品送上。
徒儿筑基期要前往仙魔大会,江益渠便费尽心思替他铸剑,几经周折终于炼制成了一柄扶光剑。
徒儿结丹遇到了修炼瓶颈,江益渠不惜身受重伤,从熔岩深海之渊夺回了一颗大乘期妖兽内丹,赠给徒儿。
作为回礼,他得到了青年的一个吻。
洞府中,师尊伤痕累累,脱力似的跌坐在地,那青年徐徐走来,俯下身,只掐起师尊的下颚深吻了一口,便顺手拿走了妖兽内丹,轻描淡写地说:“谢谢师尊,徒儿甚喜。”
在那之后,余东羿顺利结丹,江益渠养了半个月的伤。
“慎儿,慎儿……东羿……”
这位怜霜尊惊才艳艳,却总喜欢在做的时候搂着徒儿的脖颈哭起来。
被岁月雕琢得愈发成熟的青年淡淡一笑,只随意沉声问:“师尊心悦我吗?”
江益渠抬腿盘住他干练精壮的腰肢,像蟒蛇盘住猎物,又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他满腔的爱意无法遏制地盈满,倾泻溢出。
“心悦你……慎儿,为师……心悦于你。”
“好师尊。”
青年一连串的夸赞接连不断,仿佛是哄孩子一般玩味的打趣,他说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又胆大包天地将师尊当玩偶一般举起捧在怀里。
那段日子对江益渠而言是弥足珍贵的一段甜蜜时光。
然而种下的因终究还是会酿成罪果。
江益渠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将熔岩深海之渊闹了个天翻地覆,刹那间妖魔震怒,仙门百家不堪其扰,闯上了玄清宗找掌门讨要个说法。
“刚封了尊的新秀又怎样?这般不识好歹,连深海之渊的妖兽都敢惹了。”
“那可是开了灵智的老怪物,江益渠倒好杀了一个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苦了我们这些靠海为生的宗门。”
“荒唐!真是荒唐!江益渠你知不知道你惹的这般动静究竟害死了多少同僚!”
熔岩深海之渊下的大妖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怜霜尊冷不丁杀了个大乘期还夺走了人家的内丹,简直像是往静谧的深潭水中嘭通投进了一颗巨石,水溅三尺。
那群修士越说越起劲:“你杀得了大乘,那怎么不再多杀几个,干脆把海底作乱的妖魔一次性都扫荡个光!省得我们受这些池鱼之灾!”
“是啊!既要耍威风,就少甩下一屁股烂摊子给我们!咱们的洞府、灵田可全都被那群海底妖魔给毁了!依我看,玄清宗大弟子害咱们损失了多少,咱们今天就该从玄清宗找补多少回来!”
玄清宗地灵人杰,仙珍灵植无数,早有人眼红不已,此时众人围堵在天门台上,便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趁机作乱,试图趁人不注意从玄清宗分一杯羹出来。
“嗯?”
江益渠冷眼一瞥,长剑直比上了那引发骚乱之人的喉咙,不多不少,正好割出一条血丝。
“喝——”为首者张皇不已,却连吞咽一口唾沫都不敢,只倒吸一口凉气。
场面霎时间平息下来,众人僵持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