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又正好撞到男人已结束劳作,刚刚汲起一桶清凉的井水,就立在井边,提起桶任由那水自上而下地浇下,哗啦作响,水流划过他的腹股沟,浸湿了男人仅有的一条裤衩,勾勒出骇人的轮廓。
江益渠去的越勤,便愈发魔怔。
有时他猜想大余或许是在有意勾引他,迷得他茶饭不想,乃至于耽误了功课,可一转眼再见那家伙,所有的克制、谨慎又统统烟消云散了。
那日,江益渠再次旷过早课,掌门在他启程去往山谷的途中用拂尘拦住他。
掌门道:“你要去往何处?”
江益渠沉默以待。
掌门叹息一声:“唉,你也到了该渡心劫的年纪。”
江益渠问道:“师尊这是何意?徒儿不知。”
掌门道:“那人你可喜欢?”
江益渠答不上来,问道:“何谓喜欢?”
掌门道:“你可想把他留在身边?”
江益渠毫不犹豫地道:“想。”
掌门宽慰地笑了:“既然喜欢,那就带回来吧,凡世蹉跎,最好教他修炼少许,磨凭白少了许多朝夕以对的光阴。”
江益渠听言心中若有所思,待他再到酒舍时俨然已日上三竿。
不寻常的是,酒舍里了无一人,桌椅仍收拢作一堆,不曾摆开,更没了那大嗓门的婆婆和笑口常开的健硕青年。
江益渠绕着山头盘旋了许久,才在神识寻觅之下窥见了青年。
“客人?您怎么来了?”
大余正对着一处坟包静静站立,无奈地朝江益渠拉下眼尾道:“婆婆今晨时去了,寿终正寝。”
江益渠道:“节哀。”
大余道:“当年婆婆收留了我,她说想开酒摊子,让我替她打理,顺道送她一程。”
江益渠道:“如今你做到了。”
大余朝坟头倒了一壶婆婆最爱饮的海棠酒,沉默不言。
良久,江益渠问:“将来可有何打算?”
“不曾,但大抵是要往山外瞧瞧去了,”大余摇了摇头,忽而转身朝江益渠温和道,“……只是不知客人能否买我些旁的,接济我一阵,好让我周转过了刚出山谷的这段日子?”
毕竟也让客人白看他不穿衣裳白看了许多日子了,大余有自信能从这位常客钱袋里抠出来一碗饭吃。
“好。”江益渠几乎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了,又因一口应下应得实在是太快,江益渠问道,“只是我有两个要求,你需得遵守。”
大余道:“请讲。”
江益渠道:“第一,告诉我你姓甚名谁。第二,莫要再称我为客人,你可以唤我师尊。”
余东羿听言,含蓄地弯了弯眉眼,拱手行礼,而后眸光如火一般与江益渠对视道:“余慎余东羿,见过师尊。”
自那一日偶遇于垂丝海棠间,痴迷后流连忘返,最终以一种近乎荒唐的做法收了这徒弟,江益渠便觉得他此生的大梦要开始了。
第86章 魔君师尊(20)
殷幼入了江益渠的梦, 梦境便从这时起。
江益渠将乡野中卖酒的壮汉拐回了玄清宗,给他一间洞府,又替他布置了床榻。
“师尊用心了,”余东羿欣然地望了望桌椅陈设、茶几屏风, “真不知要如何报答您是好。”
青年咬字用词间的语气似是由衷感慨又像在亲密暗示, 江益渠忍不住轻咳一声:“无须在意这些, 你好好修炼便是, 有任何难处, 只管来寻我。”
事实上不用余东羿主动寻他, 不消几日,江益渠便自顾自地又凑过来。
彼时余东羿正在扎马步, 修炼引气入体。
“师尊, 您有事?”
江益渠轻咳一声道:“无妨,为师来看看你练得如何。”
青年憨憨地挠了挠头, 只谦逊道:“徒儿愚钝。”
江益渠又见他穿的那身短打,仿佛仍在山中一般, 薄薄的麻布衣绷紧贴着结实的臂膀肌肉,若此处不是在玄清宗内,想必青年又要褪去上衣, 像曾经劈柴那样赤|裸|着上身满身是汗了。
“过来, 让我看看。”江益渠忍不住开口,待青年顺从地立到他面前, 便将一掌抚上青年的小腹——丹田。
“这般吐息不对,”江益渠皱眉道, “我给你的入门功法呢?”
余东羿讪讪笑了笑:“勉强看了些, 但总觉着有些摸不着道,到底是要如何吐息的, 师尊可否能教教我?”
上好的亲近徒弟的饵就递到嘴边,江益渠局促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生平头一次如此做贼心虚。
他道:“用腹部来呼吸,尽可能深长绵密,你听……”
风吹草动,万物滋长,江益渠故意让余东羿凑近过来,两人鼻翼之间仅相隔一息的距离,忽然,他听见青年说:“师尊身上好香,是滴了什么香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