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要替他洗去污名,讨回公道。
齐允轩默然,看着面前恐难再见的亲妹妹,终于还是点了头。
*
因镇南王元裴已经先行返回平临,齐允轩安排房赟带领一小队人马,护送雪若去平临。
燕熙宫碧凝、小福子等一干老人在宫门外相送,一个个不舍流泪,拉着雪若让她有空常回来看看。
雪若红着眼眶一一答应,就要行礼时,碧凝几个吓得要跪下了,“殿下折煞我们了....”
雪若忙拉起他们,郑重一拜,歉然哽咽:“多谢你们守护燕熙宫,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每年清明冬至,记得去芸儿和端木的坟上祭扫....”
马车出了城便以最快速度一路飞奔,雪若恨不能立刻开出一扇时空门,跨进去就到了平临。
自从法场上把凌晔救下,她甚至都没有等到他醒来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鬼神医醒来后是否真的如师父所说,替他压制了蛊毒。
她心急如焚,谁知刚走了半日,房赟来报前面山路坍塌。
这路是去平临的唯一的路,当地官员正在调集百姓抢修,只能先找个地方过夜,等明日路修好了再走。
雪若捂着小腹,额头上冷汗密布,白着唇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第267章 我在无人处寻你
房赟见她面色不对, 忙关切问道:“殿下,您是否身体不适...”
雪若摆摆手,“无事, 大约受了些风寒。”便吩咐到附近的城镇找一客栈投宿。
她只道这些日子奔波劳累兼悲伤过度, 身体变得虚弱,有些头疼脑热也是难免的, 仗着年轻调养一阵便就无事了。
一颗心都系在千里之外的边陲孤城。
这一次离开平临后,她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凌晔的消息,这让她愈发的恐惧担忧,前因国事母丧拖累无暇分身,现在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份外难熬。
*
这日黄昏, 平临城下了第一场雪。
收到凌晔病重的消息,元裴提前返回了平临。
拉住马缰还未停稳, 他就从马上跃下,将马鞭扔给在门口迎接的副将, 大步流星地往府内走。
左子衿和余彦在厢房门外檐下,见元裴顶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急冲冲地走进院子。
“王爷回来了。”余彦上前迎接,左子衿跟着后头。
“大人他怎样?”元裴来不及见礼便迫不及待地问。
两人脸色俱是一黯,低下头去, 没有说话。
元裴心沉了下去, 上前拉住左子衿, 恳求道:“左先生, 你的医术这么高超, 不能救救他吗?”
左子衿眼尾微红, 缓缓摇头,“噬魂蛊是巫族最厉害的蛊毒, 一旦发作三次....”
他喉咙酸涩说不下去。
“巫族....”元裴怔然,听到这两个字一阵心惊,巫族百年前就已灭族,如何能在立时三刻找到解蛊之人。
他绝望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大人还没见过公主殿下...”
他近乎哀求道:“可以....可以拖到殿下回来,让他们夫妻再见上一面吗?”
左子衿沉痛道:“我...尽力....”
*
这一夜,雪若在客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直到月落星沉,天边透出微光,才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睡,做了两个梦。
在第一个梦境中,大雪纷飞,她走进了一间空空的屋子。
这屋子里有她熟悉的陈设,却看不到一个人。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一进到屋子就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悲伤,仿佛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再也无法回来了。
轻抚过屋内的物件,她能感受到自己曾与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但强烈的意识告诉她,那人消失了。
她在梦中哭得昏天黑地。
记不得哭了多久,再看时,画面已转换成另一个场景。
在这个梦里,她还在燕熙宫中,一身素裙站在流苏花树下。
允轩来找她,迫她嫁给傅临风。
她选择了逃婚。
大婚那夜,她迷晕了洞房门口的守卫,扬长而去。
她背着沧海月明珠琴爬上高高的崖顶时,正遇上红日初升,万丈金光。
玉阳子早就在山顶候着她了,他身旁,是凌晔崭新的的墓碑。
她在凌晔墓前弹琴,想穿回到他中蛊前,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即使弹到十指流血,都无法回去。
玉阳子说,凌晔死了,或许她再也回不去了。
梦境戛然而止。
她睁开哭肿的眼,无法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凌晔精神好了些,眼中也有了神采,问道:“阿让,是下雪了吗?”
左子衿起身,从窗缝里看了看,“是啊,下得很大。”
他坐回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