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就把对方请到了家里来,每一顿都一起吃,老妇人才渐渐缓了过来。
老妇人说自己姓牟,在石云县只有一些远方的亲戚,不常往来了,如果不是有她照看,恐怕死在院子里也没人知道。
今年的十月十五,青竹从外地回来了,邱静岁听到敲门声去开门,见到他时还非常惊奇地问:“不年不节,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同以往回来每次都拎着外地的特产作为节礼,这次青竹不仅两手空空,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他抿了抿嘴,鼓足勇气道:“姐,我带回来一个人,请你让她在我们家暂住几天行吗?”
邱静岁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她探头往青竹身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位一身青衣,身量纤细、容貌温秀的女子。
她先朝对方友好地笑了一笑,把两人都迎进门来,然后待那女子去了屋中,伸手扯着青竹的衣袖把他拽到院子角落,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这位姑娘是不是你的意中人?把人带回来,这是要娶做娘子了?”
“不是姐你想的那样,”青竹挠挠头,解释道,“俞姑娘原本是一位琴师,在出工时被一个好色的富商看中,要强买回去做妾,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邱静岁问?
青竹点头,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这姑娘也可怜,先在家里住着吧。”邱静岁没有再多问,感情的事情大多是水到渠成,虽然现在青竹不肯承认,但是作为旁观者邱静岁看得出来他对俞姑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知道自己肯收留她,俞姑娘硬是给邱静岁磕了三个头,她说自己名叫俞宫商,身世坎坷:“小女从小被卖,干这种见不得光的营生,自知身份低微,便是姐姐不收留我我也认,但既然姐姐和青竹大哥愿意救我,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们的。”
“不要你的命,你好好活着就行。”邱静岁也不多废话,和青竹去灶间生火做饭。
俞宫商非常着急地想要做活,但是她明显没干过这些,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没事,慢慢学。”邱静岁安慰道。
“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俞姑娘你快去坐着休息吧。”青竹道。
邱静岁偷笑,青竹这小子还说对人家没意思,这是连让人家站着都不舍得呢。
这次回来,青竹也不急着走了,虽然现在外面活计不好找,但是他是从小在山林里长大的,每天一大早就带着家伙什上郊外的山上找吃的东西。
现在大旱庄稼减产严重,按说山上能吃的东西该都被扒完了才对,但是青竹毕竟是有武功在身的,三不五时还是能找到点能入口的东西。
家里一下子变成了四口人,男女都有,而且还有两个小年轻,平日都要注意避嫌。在这方面青竹完全不像个泥腿子,突然就变得知礼了许多。
某天邱静岁睡得早,晚上起来解手的时候,看见青竹背对着俞宫商,满脸通红地说着不搭边的话。而俞宫商穿着是整齐的,只是头发湿哒哒滴着水,一看就是刚沐浴完的模样。
俞宫商的脸色跟青竹差不多,两人一对猴屁股。
邱静岁的突然出现加剧了两人的尴尬,青竹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说了句“我去睡觉了”便跑没了影,俞宫商手足无措,想回屋又倒回来,通红着脸和邱静岁打招呼说话。
“我起夜呢,快睡吧。”邱静岁佯作不知,打着哈欠就走了。
俞宫商不是光会说好听话的那种人,她是真的从烧火开始,一点点学习如何做饭做家务,邱静岁知道改掉身上那些骄奢的习惯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俞姑娘从来没有露出过勉强的神色。
为了挣出俞宫商的口粮,青竹几乎日日天不亮就出发,踏着落日归来。邱静岁不曾给过他什么粮食短缺的压力,但是也没有阻止过他的行为。
既然有可能会和别人组建一个家庭,肯定会感受到压力和束缚,也不能只有一方付出,两人都必须变得比以前更有担当才对。所以邱静岁认为青竹这样做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直到某一天,青竹又是一大早出发,却直到天都黑透了还未归来时,邱静岁和俞宫商都坐不住了。
俞宫商年纪轻,没经过太多大事,有些沉不住气。邱静岁虽然也心里发慌,但还能稳得住。
在寻找无果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县衙里报案,不过书吏说人没影才一天,不能受案,让她回去等着。
邱静岁给了书吏五钱银子,对方才肯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