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冲她去的。你知道吗,岫云公主把十皇子的猫给杀了,被沈充媛告到皇帝那里,皇帝责骂公主残虐呢。”
“嗯。”
“之前和你说过的国泰公主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可以利用。”
“那就好。”邱静岁怅惘地说,“她是可怜的孩子,我会找个时机和她说实话的。”
——
九月下旬,邱静岁和崔宓一起在平埠街附近的四合院举办了第二次画展,这次展出的画超过一百幅,相比起上次的邀请制,这次是完全公开的,贵妇小姐们畏惧笔墨外传,只有有限的几个大胆之人再次递送了画作,其余都是民间文人雅士的画稿。
邱静岁和崔宓身先士卒,每人都提供了两幅画,希望能改变一下风气。
好在最终呈现的效果还不错,每一幅画都被安排在了回廊的墙面上,无论是画手还是百姓都可以进来观看,对于娱乐生活贫乏的百姓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消遣。
邱静岁不露面招呼来观展的人,只在见到要紧的人物时会把他们邀请到厅中小叙。
第一天,上午来的还多是文人墨客,下午就有大胆的百姓进来查看。次日闻风而来的名人就多了,百姓更多,邱静岁不得不限制人数。第三天的时候,偶有王孙公子到场,不过国泰公主一直没有出现。
十皇子好像是第一次自由出宫,努力装成小大人一样,学着身边的书生们,努力品鉴着一幅幅画作,等他看到自己的画时,忍不住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到后面又看到邱静岁的素描,十皇子惊讶地张了张嘴,指着画对旁边的小太监说着什么。
邱静岁在树荫下和熟识的小姐说完话,抬头就看见十皇子这幅模样,对方也看见了她,握着手朝她小跑过来,天真又好奇地问:“舅妈是用什么笔画的,除了没有颜色竟像真的一样。”
“柳炭笔,回头我教殿下怎么做。逛完一圈,殿下觉得画展如何?”相处了这么久,邱静岁对十皇子这个小孩子生出了喜爱之情,她有时候会完全忘记天书的预言,有时候又会被影响到根本无法冷静地去见他。
两种矛盾的心理在她脑中相互博弈,非得把另一个杀死才行,而她至今都没有做出裁判。
“太好了!”十皇子拍手道,“就是画里好多东西我不认识,舅妈,有一幅《灌溉图》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圆的木头轮子,那是什么?”
“是灌溉农田用的水车。”邱静岁笑着回答。
“好厉害,真想去看看!”
“有机会带你去。”邱静岁说着,看见不远处岫云公主竟也意外现身,就拉着十皇子过去见礼。
岫云公主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是对谁,都平易近人极了,知道她们俩方才在谈论水车后,竟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水车,有空我带皇弟出去看看。”
如果没有记错,岫云公主刚因为沈充媛告状被皇帝责骂了一顿,如今却没事人一样。
十皇子还记恨着她虐杀白芍的事,不过在邱静岁的提醒下,还是守着礼节和岫云公主道谢。
邱静岁知道当今皇后是没有儿子的,也因此皇位才会落到十皇子头上,那岫云公主作为嫡出公主如今的表现就很耐人寻味了。
想要笼络十皇子吗?
从参观展览的人群那里,邱静岁也获知了不少民间的舆论倾向。
那些具有一定文学知识和政治素养的文士,和普通百姓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不是只会被迫接受政令,也会提前捕捉政治动向并在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集体发声。
这些人普遍对皇位继承人的人选有了预测,十皇子的名字高频率地出现在他们口中,虽然对此人选颇有微词的人较多,但终究除了年纪小一些之外,十皇子继位并未有违反礼法之处,所以到时候皇帝殡天,十皇子的继位过程应该是很顺利的,不会有太多阻力。
陆司怀起兵造反也就更加不具有正当性了。
岫云公主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没有多言,说要去欣赏画作暂时离开了两人。
第三天的画展结束后,崔宓找到邱静岁,道:“明日再收尾吧,实在累得慌。”
“行,那明日我提早来等你。”邱静岁也累,很快接受了她的提议。
“夫人,夫人……”珍珠慌乱地从后院跑过来,道,“十皇子和岫云公主不见了!”
邱静岁听得心中一紧,她忙问:“刚才不是还在这,他们身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