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耍你,我看你钻入牛角尖出不来,不知道怎么同你谈一谈。”陆司怀更抱紧了她一点,问,“现在你是否已然想通,亦或是仍旧坚守原本的想法?”
邱静岁又陷入了极度纠结的状态,理智上她比谁都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人果然还是感情动物,对陆司怀,她真的有些难以割舍。
她该拖累他吗?现在看来,陆司怀对她是誓不放手,但是如果以后大难临头呢?就像他们曾经救过的那个哑女,临死前,她是否也曾后悔做了把自己送上死路的抉择?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为了感情奋不顾身吗?
邱静岁设身处地一想,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般的悔恨,她又如何能自私地只顾眼前快乐,不去思虑后果。
陆司怀,他毕竟还年轻,正是看中感情的时候,所以才会明知道后果还要一意孤行。
但是她不是了,她不能这么自私,如此不负责任,放任两人从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变成相看两相厌的劳燕。
邱静岁很想什么也不考虑,牢牢地回抱着他,微笑着应承他,但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邱静岁使力慢慢推开他,抬起头看向他,努力笑着,涩声道:“见到你去而复返,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何等荣幸,可以得到你的这份特别对待,但是……”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辜负了你的心意。
邱静岁的语气和表情完全出卖了她,剩下的话其实根本不用说完。
陆司怀抬手抚上她的肩膀,低下身,与她平视着,用行动打断了邱静岁的话。
他一定很失望,邱静岁想。
果然的,陆司怀的语气平静了许多,但他仍没有离开,静默片刻后,开口道:“静岁,找一天时间到崇远山庄来,我想把一些话同你讲明白。”
不等邱静岁说什么,陆司怀用不容拒绝的眼神凝着她,抚了抚她脸上的泪痕。
“去洗把脸,好生休息。”
——
邱禹白婚礼的后半天,邱静岁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站在门口跟着刘氏把最后几位客人送走,她的精神瞬间坍垮下来。
刘氏拍了拍女儿,道:“累着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吧。”
“娘也早些睡吧。”邱静岁见刘氏更是累脱了一层皮的模样,关怀道。
母女二人道别各回各院。
因为天色已晚,外公一家暂住一晚明日再走,所以刘茂秀今晚还是跟她一起睡。
邱静岁揉着脸皮,问:“我感觉我活了这么些年加起来都没有今日笑的时间多,你看我像不像话本里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
刘茂秀本来低着头走路,听她这么说侧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那眼神着实奇怪,欲语还休的,着实不是刘茂秀的性格。邱静岁故而问她:“你怎么了?跟人置气了吗?”
“没有。”刘茂秀就说。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刘茂秀复又把头低下去。
“哦。”既然人家不想说,邱静岁也不问了。
回到屋里,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邱静岁枕着手臂侧躺着朝向外面,想着白天陆司怀说的话,一个人静静出神。
想着想着,恍惚间,一个斗大的黑影慢慢覆到面前,邱静岁吓了一跳,她慌张地攥紧被子,回头去看,才发现是刘茂秀正半撑着身子,瞪着大眼睛在看自己。
“你这个小坏蛋,这么着是想吓死谁?”邱静岁拍拍自己的胸脯,没好气地说。
刘茂秀干脆坐起来,抱臂看着她,也不说话,但是那眼神就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
被这么盯了一会儿,邱静岁心虚的厉害,她好像知道刘茂秀是在闹哪一出了,忙将眼睛一闭,棉被一蒙,以逃避了事。
棉被外刘茂秀的声音幽幽传来,如同天音:“要么,老实交代你跟陆世子是怎么一回事,要么,你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紧接着“哈”“哈”两声响起,不是刘茂秀在发笑,而是她发动搔痒神功的预兆。
邱静岁刚开始还坚持用棉被防御,后来体力实在支撑不住,被刘茂秀抓住破绽,只挠得她险些掉下床来。
外间上夜的妈妈出声提醒:“这么晚了,两位小姐快些睡吧,明日再说笑。”
刘茂秀还不肯放过,邱静岁实在痒的没办法,况且她现在奇异地有一种倾诉的欲望,正不知道该跟谁说,既然有人愿意做倾听者,那她也可以借此一吐心事。就求饶松口,把跟陆司怀的事掐头去尾,捡能说的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