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粉衫少女有些无措,飞霞上脸,她眼波盈盈地望向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在李璟也并不需要她解释,见少女神态无措,他立刻拱手笑道:“抱歉,是在下鲁莽,误会姑娘了,没想到玉佩也喜欢美人。”
萧淮之那张向来矜傲的面容上也露出了些许歉意:“在下方才出口之言实在失礼,还望姑娘海涵。”
“不不,是我没有仔细留意……”
粉衫少女有些羞赧。
两方都谦逊和气地互相致歉了,一场争执瞬间消弭于无形。
李璟拾起玉佩,直起身来,刚想询问这桃衫少女的姓名,却见对方已经带上了帷幔,白色的纱帘遮住了她的玉容,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微微一顿,询问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总觉得有些孟浪。
简单告别后,李璟和萧淮之沿着来时之路继续下山,一路上,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璟道:“以往总听人用什么‘桃花玉面’来形容美人,我一向不以为然,却不曾想今日竟真见到了这样的美人。”
“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样的品貌此前竟从未听说过。”萧淮之瞥他,“你刚才明明想问的吧?我看出来了。最后怎么不问?”
“你怎么不问?”李璟斜睨了他一眼,“先是误会别人拿我玉佩,又唐突地询问别人闺名,那我成什么人了?”
“反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萧淮之哼笑,“你没听别人说吗?‘随意挑落女子帷幔,公子,这可绝非君子所为’。”
“咱俩彼此彼此,半斤八两,你以为你刚才的态度就有多好吗?”李璟反呛了一句,笑吟吟地把双臂枕在脑后,“不过我也不着急问她身份,观她形容举止,想必是玉都哪位勋贵或官员家的小姐,今日上山必定是为礼佛而来,护国寺来往香客都有名册记录,只要有心,还怕查不出来吗?”
萧淮之看不惯他这孔雀开屏的得意样,原本想惯性损他几句,却又突然留意到他话里的“有心”二字。
有心。
有的是什么心?
李璟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怡然自得,坦荡自若,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为什么他潜意识里非得知道那少女的身份不可。
可萧淮之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
太清观。
筑花小院。
“公主,刚才那二人也太过分了,居然敢这样折辱您,就这样原谅也太便宜他们了!”
侍女如诗愤愤不平。
“那你想让公主怎么做?让他们罚跪?还是把他们拖出去斩了?”侍女如画把一盏茶放在夏桃面前,冲如诗摇了摇头,“你啊你,还是太不稳重。你也不想想,当时只有你和公主两位弱女子,对方可是两个男子,如果不依不饶,激怒了他们怎么办?这两人若起了歹心,你能护好公主吗?”
“所以我才说应该把卫十九带上的嘛,公主……”
卫十九是公主身边的暗卫,专程被皇帝派来保护公主的安全,以“卫”字开头的这些护卫,全都是从小经受训练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卫十九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武艺同样非常高超。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不要再吵啦,谁吵输了我都会难过的。”
夏桃笑吟吟地和稀泥。
虽然没有互相报上姓名,但在见到这两人的第一面,她还是把人认了出来。
丰神如玉的桃花眼是三皇子李璟,矜傲秀凛的丹凤眼是萧国公世子萧淮之。
她对这俩人的印象都不算差。
前世(其实不是前世,只是副本原本的剧情线,但是为了好称呼暂时这样叫),桃桃没有神女身份作为背景,她自幼生长在冷宫,只有一个宫女姑姑相伴,受尽了欺凌。
她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亲生血脉,也很识趣地从不去他们面前惹人厌烦,只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桑隅宫,受了欺负也总是逆来顺受。
只有一次,照顾她的宫女姑姑被太监为难,就这冰水洗了一天一夜的衣物,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桃桃着急不已,想用那仅有的一点点积蓄求太医开副药,救救姑姑。
但她一个名存实亡毫无存在感的公主,又哪里有门路能求来太医呢?
宫女姑姑是她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唯一的亲人,为了这个亲人,一向安分守己的桃桃第一次舍弃了自己的安分乖巧,想去翠微宫求自己的生母。
但是翠微宫的宫人不愿替她通传,也不让她去殿内等候,她只能跪在宫外的空地上,苦苦地等着或许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