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昭一整场的时间都在走神,还提前拒绝了发言的邀请,离开的时候,仍然有很多人过来寒暄,又借机提出要求,想要个李昭的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有合作机会。
李昭以前那个用来敷衍的小号给了梁泊言,又没来得及申请新的号,只好拿出手机,用大号加了一堆人。
好巧不巧,居然有个人问:“李老师,你之前那个微信是被盗号了吗?我之前加了,前些天发现名字头像都改了,朋友圈也不像你。”
李昭说:“是被盗号了,你把他删了吧。”
“艹,怎么有这种人啊,那我帮你举报了。”对方还挺正义。
李昭问:“他发了些什么朋友圈?”
那人便点开给李昭看,大部分只是一些分享小众歌曲的链接,最新一条是一个几分钟的视频。梁泊言不知道把手机架在哪里,架好以后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做人还是要学会乞讨,从邻居那里零元购了一台钢琴。”
然后后退几步,坐定之后,弹了起来。
“看起来不像会盗号的。”对方放完,变得有些恋恋不舍,有些不忍心把这个可恶的盗号者拖进黑名单里了。
“开玩笑的。”李昭改了口,“是我一个认识的朋友,他的号被封了,一直没解封,就借了我的号过去用。”
“啊?干什么会被微信给封号啊。”
“搞诈骗。”李昭说,“你不是看到了吗,一天就骗了一台钢琴。他住的那个房子都是他骗来的。”
“……”对方实在看不出李昭是在开新的玩笑还是说真的,尬笑了几声,居然还能想出来夸的词,“李老师交际圈真广。”
人都散完了,李昭走到外面,看到有个男的在过道里夹着烟跟人闲聊,听见脚步声,偏过头来看他,是陈启志。陈总热情异常,一把将李昭揽过去,跟人介绍:“李昭!我们灵极视频明年的开年大戏、S+电视剧、X省2024年重点选题、公安部和政法委联合进行指导,就是他负责担任总编剧的。”
“我一个人写不了这么多剧。”李昭说。
陈启志跟他小声说:“对面是广电的领导,你别给脸不要脸。”
领导一走,陈启志立刻兴师问罪:“听说你不想呆北京了,要去西藏养老?”
李昭不知道这谣言从何而来,为什么地方都帮他选好了,从大理到西藏,蓝天白云,空气也好。哪像北京,干燥、空气差,没几天就要去洗一次车,房价也贵得没天理,但他还是要待在这里。就像那些小剧场的演员们一样,哪怕没几个观众看,也要一直演下去,才能获得机会。
陈启志意外地不像个黑心资本家,宽容了一些:“你要休息几天也不是不行,我也理解你现在心情挺差。不过毕竟他已经……你还是要往前走。”
李昭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陈启志也没有再解释,其实他觉得李昭已经挺能往前走了,这才多长时间,真是有能耐,能找到跟梁泊言那么像的小年轻。
“对了,那个梁占怎么样了?”陈启志突然提到梁泊言的化名,“我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挂念他,念了好多次,都发生了医学奇迹,开始说话了。”
他话说得委婉,其实挂念梁占的,不仅仅是他的导师许耀军,他也时不时想起来,有机会再见一次也不错,能想起旧友的模样。不知道梁占会不会喝酒,知不知道威士忌的年份是什么含义,精酿啤酒和普通啤酒的区别,红酒有哪些产地。他以前在酒桌上这么考别人,梁泊言会骂他有病,让他喝完赶紧闭嘴。
而许耀军的理由则不同,许耀军说,梁占是他以前一个学生的儿子,学生英年早逝,他总想帮衬一下。陈启志也不知道自己导师都中风在家休养了,还能帮衬什么。
李昭说:“他挺喜欢唱歌的,最近在跟人搞乐队。”
“那什么时候演出,我去参观一下。”陈启志又开始许诺,“如果唱得不错,我也能给个主题曲唱唱。”
他其实这么胡乱跟许多人说过,但李昭听得又不太高兴。
李昭想,几面之缘,陈启志就注意到了梁泊言。
“陈总可真大方,”李昭说,“看来他挺让你喜欢的。”
“他眉眼很像梁泊言。”陈启志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长相就算了,气质也挺像。”
“哦对,你跟梁泊言也挺熟。”李昭说,“梁泊言人怎么样?”
陈启志顿住了,他倒没想到,李昭会问他这个问题。
提到梁泊言的时候,李昭对他总是有莫名敌意的,话不投机,从来说不了几句话,仿佛他们这些酒友是祸害梁泊言的罪魁祸首。而他从影视圈的人口中听到的,又是李昭总是作为那个散布者,发表一些对梁泊言没什么好处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