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肆带着她避开村子,走向通山的小径,不一会儿就遇到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他快走几步,一声不吭的接过老人背上的一捆柴。
老人认出他后一脸慈祥:“听说你出远门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
栾芾小跑几步跟上,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一股微弱的热量在向她涌来……不,离他只隔一米后她确定了,是老人在散发着热量,而且近看之下他脸色有股不正常的黑气。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念头:这位大爷命不久矣。
不知道哪里来的依据,她只通过看他的面相就这么笃定。
老人这才看出他们是一起的,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再看一脸冷峻的方肆,笑得更加和蔼。
“小姑娘长得真俊!”老人回头遥望了一眼山脚,忽然一叹,“可惜了……”
可惜什么却没说,栾芾一头雾水,还来不及细究,前面方肆说话了。
“不是。”
“你爷爷和你爹当年也否认了。”老人哈哈大笑。
“……”方肆快走几步,拉开了点距离。
栾芾感觉听了一段加密通话,当然也不好随便开口。
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分岔口,方肆在另一条路口放下了柴,在老人家道谢声下继续朝前走。
半山腰时,看到一个挑着扁担的大婶,大婶穿着一身新衣服,扁担两头是盖了灰布的竹筐,看起来沉甸甸的。
默默赶路的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大婶,出乎意料的,这次方肆主动搭话:“张婶,赶集?”
大婶笑着应声,热切的问候:“小方回来啦?晚上来家里吃饭啊,今天的肉新鲜着哩。”
“改天。”他伸手去接扁担。
大嫂一开始不肯,拉扯几番后才让他接过扁担。
栾芾默默的跟在后面,正新奇的感受着大婶身上比大爷更旺盛的热量,就被热情的大婶拉住了小手。
“好漂亮的小妹!小方真会挑姑娘哩!怪不得……”大婶一手拉妹子,一手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说到一半瞥了轻松的挑着担子的某人一眼,笑得别有深意。
栾芾:“……”好吧,隐约知道某人和大爷的加密通话在说什么了。
“……你误会了。”方肆照例否认。
大婶没理他,拉着栾芾的手一个劲的说话,没多久就把她的信息套走了七七八八。
再次走到岔路的时候方肆把扁担还给了分外热情的大婶,送走她后,栾芾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感觉再继续聊下去她的生辰八字都要被挖出来了。
她看向前头步履如飞的方肆,心情复杂。
原著里,他出场的时候展现的多是冷酷无情的一面,比如他对红萝的狠厉;虽然偶尔有点反差萌,比如在山洞里他面对有关□□之物的青涩,但是在世人眼里他本质上仍然是个不近人情的□□者,从他坚持诛杀红萝那一幕就能看出。
说实话,在看到他用称得上残忍的手段逼问红萝后,栾芾觉得那段时间好不容易和他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
是她在心里主动推远的。
她知道自己是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他的做法是否过火,可是亲眼见到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她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不舒服。
不过通过刚才那两个村民,她又清晰的认识到他对妖类的绝情和对人类的友善并不冲突,两面都是真实的他,而人是多面性的,就连她都不能违心的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
那被单方面推远的距离,又被拉回来了。
栾芾想通了之后,迈开大步和他肩并肩,嘴角久违的勾起:“他们住在山里吗?为什么不跟山下的村民住在一起?”
方肆从沉思里回神,面色不变:“只有几户,祖辈都住在这里,习惯了。”
说完,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拐上了一条不成路的小道,好在这里没有带刺的藤蔓,走起来还算轻松。
走出几百米,他们停在一块地势较高的石头后面,下面是一片华丽得堪比皇帝行宫的建筑群,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外停了几辆在这个时代特别少见的四轮轿车,十几个或平常穿着、或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大门上是一个古木牌匾,那龙飞凤舞的“盘云观”三个大字特别有气势。
原著里,“方肆”出场的戏份都是在外面,所以没有关于盘云观外观的字眼,她在路上的时候想象了一下,以为是电视里那种古朴大气的道观形象,没想到实物是一个皇帝拎包就能入住的地方。
栾芾小小的震撼过后,小声问:“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吧?你是要避开他们从后门回去吗?”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言不惭的冷笑话,冷傲的扬起下巴:“没有人能让我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