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衍在开车,没回头,递过一串钥匙:“你的房子,我让人收拾出来了。你有几十年没住过了吧,真是好一阵收拾。”
“二十一年。”陆赢川接过钥匙,看到赵予安睁圆了眼睛,不禁揉了揉她的头:“我就不跟你说谢了。”
“别,我可不敢当。你赶紧修养好身体,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你呢,祖宗。”何乐衍连连摆手。
车又开了二十多分钟。
停车,两人拿了行李,又跟何乐衍和程卉道了别,看着车子扬尘而去。
赵予安这才回过神儿,打量起这栋居民楼,很旧,是法式的建筑风格,红色砖墙上爬满了翠绿的常青藤,整片小区坐落在闹中取静之处。
她密密的眼帘垂下:“这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嗯。”陆赢川看了看四周,陌生又熟悉,小时候的记忆密密麻麻刺进心头,却因为她在身畔,有了全新的期待和意味。
“怎么不住酒店?”两人上到五楼,赵予安随口问道,又猛然顿住。是她嘟哝过不喜欢住酒店,说没有家的感觉,想不到当时他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却暗暗记在了心上。
陆赢川没说话,一拧钥匙,第二道门应声而开——
南洋中古风格的家,原木色的地板铺着东南亚色彩的地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翠绿的枝桠,黑白马赛克阳台,厨房拐角处的漂亮复古吧台。
“你什么时候弄得这些啊?”所有家居和装修一看就很新,空气净化器在安静运作。赵予安换了鞋,注意到拖鞋都是她最喜欢的杰瑞鼠,不禁爱不释手,一会儿摆弄着复古唱片机,一会儿在摇摇椅上晃得地动山摇。
“随手弄的。”他酷酷的不说话,其实是在病房里就开始远程准备了,知道她喜欢。
“这个摇摇椅不错。”她慧黠一笑,意有所指道:“可惜医生让你三个月内不能做剧烈运动,还要去复查。”
换药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伤,那已不是惨不忍睹可以形容,应该叫精彩纷呈,说他去北非和原始人用长矛短刀搏斗过她都相信。
新伤旧伤,层层叠叠,是要好好休养。
他看出她的忧虑,将她抱起到沙发上,额头抵着她,抚摸她溜光水滑的长发,声音带了懒洋洋的钩子:“那我不动,我躺着,你动怎么样?”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一本正经、高不可攀的脸说出这么污浊、这么下流的话啊!
赵予安挑了挑眉,胜负欲起,就要比比谁更下流,指尖勾起他的衣领,声音暧暧:“原来你喜欢这种体验啊?”她危险的一挑眉:“让我把你当根棍儿?”
“……”他沉默了,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很好,她赢了。
清了清嗓子,瓮声瓮气地使唤他去水吧台给自己煮杯茶喝,自己则在沙发上舒服的打了几个滚儿,这才后知后觉眯起眼睛:“不对啊,陆赢川,你的钱不是都在我这儿吗?你哪儿来的钱整这些?”
“……”
“啧啧,男人!”
“……”
“唉~”
“……”
*
过年前三天。
陆赢川接到了一通电话,带着正在逛中古店的赵予安去了一家公司。
这家公司赵予安听说过,叫华安,主要业务是商业摄影和大牌广告,资源很好,公司位于黄金位置,一上来就看到不少精致的俊男靓女,随时可以进棚拍摄那种。
“冯恒?”她错愕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怎么是你?”
冯恒笑的如沐春风,冲她做了个鬼脸:“你们请跟我来。”
穿过走廊,他又补充道:“不过是下了个饵,他就本性毕露,对着模特暴露了丑态,不顾她的意愿要拍摄私密内容,还好我们早有提防,没让他得逞。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陆赢川唇抿成一线,赵予安则一头雾水,冯恒推开门——
小马被两个人按在会议室里,锅盖头乱成了鸟窝,脸上全是油汗,正在破口大骂:“我告你们啊信不信!我那是工作!工作!草!”
“工作?”冯恒轻蔑一笑,“你那是借虚假的权利满足自己猥琐的欲望,我猜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对吗?”
“草!草你们妈B——”小马从左边挣扎到右边,抬头看到了陆赢川,猛然一震:“是你!是你搞我是不是!”
“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做?”陆赢川握紧赵予安的手,眼神很冷。
“呸!”小马啐了一口:“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自以为是的侮辱别人……活该、活、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