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丫鬟迎了进去在下首坐下,南栖先行了一礼,娇娇弱弱道:“南栖见过姨母,这几日病了不曾来看姨母,是南栖的不是。”
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一旁的黄衣女郎哼了声,皇觉寺竟受寒起了热,算是这贱人运气好。听叶湘怡坐在一旁生闷气哼声,南栖低垂着头看向她道:“还好日日有姐姐陪着姨母,不至于叫南栖心头愧疚更多。”
叶湘怡听着这话心头不爽利,回嘴道:“我哪儿像某些人啊,三天两头的病着。不知道还以为是府上下人苛待了你呢。”
思及这日日叶湘怡在她屋内翻来覆去说的那些诋毁人的话,还自以为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柳氏额边跳了跳。
使了眼色给一旁的巧儿,巧儿从柳氏身侧走过去将南栖扶起来,拉着人挨着柳氏在软榻上坐下。
“你这孩子,自家人,哪儿来这般多愧疚与不愧疚的。瞧你如今模样,是大好了,姨母就放心了。”柳氏暖暖的手拉过南栖安安分分搁置在膝上的柔夷,无声地拍着。
姨母总是很喜欢拉着她的手说话,无形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给了她一种可以放心依靠的错觉。
南栖低下头去作羞怯状,低声道:“多亏了姨母良苦用心,府医开了好药,南栖才好的这般快。”
被她这话哄的心头服服帖帖的,柳氏又思及在药童那没问到有解腌臜药的药渣,如今刘左副都御使又倒台了,给不了她要的报酬。
正好,皇觉寺上的事还未得手,除却她和刘槐州没有人知道详情,便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南栖这处,还得好好安抚着。
毕竟临安勋贵众多,没有了刘老爷,也可以有旁的人。
她不会同他父亲般禽兽不如,将亲生女儿的婚事说卖就卖掉。
人心隔肚皮,南栖不知道眼前正细细安慰着她的姨母已经开始图谋起她的婚事来了,如何挑人,挑谁能谋得更多的好处。
看着南栖精致漂亮的眉眼,柳氏叹了口气,说了今日找她来要说的话:“栖姐儿,李家那边来信了,说李淮那小子一心科举,不知能不能中,便不愿意耽误了你。”
“这次相看的事便了了,是你二人没缘分。”
像是忧心她难过,柳氏慢慢地安慰道:“栖姐儿生的好,品性也好,这事倒是不急,慢慢挑着。”
南栖藏于袖中的手指颤了颤,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李家没有同意此事,想来李夫人和姨母一起做局的可能性会更大。
姨母知道父亲要将她送给刘老爷纳妾的事,并且默许了还在里头推波助澜。
莫名,她看着面前眉眼间透着关切的美艳妇人心头觉得泛起了阵恶心。
无声地抽回了被她紧紧拉着的手,佯装去那桌案上的茶水要喝。
为了防止柳氏看出端倪来,南栖轻声说道:“南栖与李公子也才见过一面,若真的订下了婚事内心才会茫然无措。如今这样子也算上一门幸事。”
“姨母为府上事操劳,还要替我和姐姐着想,平日定要好好歇歇,若累坏了我和姐姐上哪去找这样好的姨母啊。”南栖拿过桌案上那盏茶,递到柳氏手边要让她吃茶。
不曾想,栖姐儿竟这样的懂事。
一番话说的柳氏心里舒舒坦坦的,无端地生出些庆幸来,刘槐州倒台也不算坏事,不然如花似玉的女娘子若真被他得了去,她这做姨母的心内也不安生。
拉着二人吃茶说了好一会儿子话,柳氏靠在软塌上伸手揉着额角,瞧着是乏了。
南栖适时告退:“姨母,瞧您说了这会子话想必乏了。南栖下回再来看你。”见她要走叶湘怡也不还赖在这,只得也起了身。
巧儿送二人出去,低垂着头神色恭敬。
“巧儿姑娘,你快些回去伺候姨母吧。”叶湘怡还有话要同南栖说,当下不同于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样子,反倒笑着脸同巧儿说话。
这,巧儿抬头看了看二人,恭恭敬敬福了一礼道:“那二位表姑娘慢走,奴婢便先回去伺候夫人了。”
待人走了,绿墨亦搀扶着南栖出了青苔阁,踏上往左边去的路。胳膊却叫人抓住了,南栖垂眸看向紧紧抓着她抹了鲜艳艳蔻丹的手。
她这位姐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最喜欢这样艳丽极了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