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她要来,室内已早早地生了地龙。
腊月将过的天,已没那么冷了,如今一入室内更是温暖如春,叫她两靥又不由自主泛起潮红来。
外氅已在进门后就挂在门边了。
是以,南栖如今只着宫锻素雪娟裙,低低的领子上头一片白皙盈润。
叫人移不开眼。
视线仿若凝滞了般,悠悠地从那处转向那绯红的娇靥,萧衍蹙了眉,掌心却已贴上她的面庞,清冷微哑的声音不经意间已染上焦急:“怎的如此烫?昨夜里不是没起热吗?”
当下便要让人去唤府医来。
南栖却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娇嫩的唇瓣紧紧贴着郎君素白的衣襟前,软绵绵的语气像撒着娇:“衍哥哥,不要叫府医来。南栖无事,不用喝药的。”
思及她喝了大半个月的苦药,知道人这会儿清醒着,无论如何也是不想用药的。
他垂首轻轻拨开遮住她眉眼的几绺青丝,状似无意问道:“今日怎么想着来寻我。”
“昨日衍哥哥救了南栖,理应亲自上门道谢的。”
不知为何,就这般贴着他觉得滚烫的面颊冰凉凉,能得计息安稳。南栖便放纵了一回,不曾收回手,抓着他的臂膀如实答道。
道谢,萧衍漆眸微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头的桌案上。未有带给他什么物甚,她是孑然一身上门来的。
谢,她知道要如何谢吗?
第34章 霓裳帐暖
心中早就想好的事真到了唇边, 却是流连半晌也说不出口。
她总不能拉着二公子的衣袖道有人要纳她为妾,他亲过她了就要护着她。
眸子被墙角挂着的灯火晃得细细碎碎,她仰着头看向郎君垂首看着她的面庞, 漆眸微眯, 似乎压抑着什么。
唇瓣叫那粗糙的指腹摩挲而过。
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张口在上头轻轻地咬了一口, 丁香软舌一触即离。湿滑的触感却湿淋淋地留在了那上头。
感受到扣着她后腰的手掌紧了紧,南栖低下头去不敢去瞧他。
声音轻轻软软,似是还带了几分羞赧:“衍哥哥,南栖不是故意的。你可疼?”
收回了手,宽袍大袖掩去上头小小的牙印, 指节无声地摩挲着它。静谧的室内只闻香炉袅袅烟灰燃尽之声, 郎君似是笑了下。
喉间溢出的声音清冽, 泛着些哑意。
他松开了人, 坐回那张太师椅上,两腿往前随意地平伸交叠着。身着乌金缂丝直缀,料子极好,在灯火下流光溢彩泛着光, 奢华内敛。
如玉容颜在室内昏黄灯火笼罩下明暗交错间莫名让人心凛,那双漆眸一错不落瞧着人,无端地南栖有些喘不上气来。
生出被豺狼虎豹盯上般的错觉。
“可想好了, 要如何谢某?”一贯清冷如常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往日再端方守礼不过的郎君此刻却随意地倚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支着头,漆眸半敛, 内里晦涩不明的暗光一闪而没, 烫的灼人。将南栖整个人从头发丝到额边滑落的香汗都罩入其中。
似乎听不明他暗中所指,南栖小步小步上前去, 软软的指尖轻轻勾住那白如玉的手掌,不知是否因着室内热,白皙的娇靥羞红一片。
逶迤的眼尾泅红,抬起瞧他的乌眸却雾蒙蒙懵懂无知:“衍哥哥想要南栖如何谢你?”
捏着那软软的掌心肉,萧衍不答反问道:“昨日你去相看,李家如何说?”
“不知道,只见了李公子一面。晚边吃了茶回去后就觉得头晕无力,再后来差点遭贼人欺侮,还好昨夜南栖运气好,半道遇上了表哥。”
说到此处,香腮边已滚下泪来。
柔夷松开了他的手掌,拂过腰间衣带,似是要解开。却又从袖中摸索着拿出了个深紫色蜀锦双面绣荷包。
指尖拿着放在他掌心上,小女子站在他身前,蝤蛴低垂,似是不好意思。
像鼓起了莫大勇气嘟囔着说道:“上回南栖想给你补衣裳你不要,南栖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就绣了个荷包。不知道衍哥哥喜不喜欢。”
墨绿的翠竹竹节分明,叶片凌厉,指腹摩挲而过尚且带着她体温的荷包,萧衍心中满意的很。唇边扬起抹笑,稍纵即逝,却又瞧着真切。
听得她说吃了盏茶后头晕无力,知道刘槐州是将手伸到了皇觉寺。
他起身拿出书案旁的一方玉匣,将荷包细细放在里头装好。见人依旧低着头垂泪,与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