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副容颜,若毁了一切便也就完了。
萧衍替她给外头的解释是发了高热,卧病在床,需静静修养。下人们为防止她在房中闷,特意开了东边的支摘窗。
有金灿灿的暖阳从敞开的琉璃窗外漏进来,倾泻在窗柩上,亮亮的,叫人静心。
伺弄地长势极好的芍药被放在窗柩下头,花枝招展,引得冬日里竟来了些粉蝶,扇动灰扑扑的翅膀穿梭其间。
南栖坐在屋内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窗边的蝶戏花。
眸光却猝不及防与院内一人对上,来者一袭青衫,容颜清隽,眉眼落拓,是萧四公子。他也瞧见了孤零零一人坐于屋内的南栖。
当下便走上前,在大开的窗柩外头停下脚步,递上手中檀木四方盒。
眉眼间萦绕着担忧:“南栖,我听说你病了。自从花灯节你落水后在院中修养,就少见你出来过了。”
“本想等你大好后一起去茶楼吃茶,今早却闻你在皇觉寺受寒起热,如今感觉还难受否?”
不同于萧衍清冷无双,气势迫人的面庞,萧铎当真是如玉公子温柔模样,眉眼落拓书卷气甚浓。初初瞧他,便知是读圣贤书的书生。
南栖起身,从屋内走至窗边,将窗子外上头再推了推。
看向日光下清隽公子,声音细弱笑着答道:“已经退热了,再养上几日就无碍了。只是要辜负四公子好意了,南栖来了临安唯独出了两次门却都出了事,想来老天爷是不愿让南栖出门闹腾的,便遂了老天的意,乖乖待在府内。”
借着他的口,南栖顺势说道。
她不愿意再出去,只要待在兰陵公府,那贼人想寻机会也要顾及兰陵萧氏。
听得她这般打趣,萧铎也笑了,知道人无大碍。将四方的檀木食盒搁置在支摘窗下,介绍道:“这是茶楼的茶点,我知道南栖表妹去不得了,特意差下人带了些回来。”
“临安独有的,江南那处不兴这个,你大病初愈没胃口可尝尝这个。”
他一人说了许多,看向支摘窗里头的即使是病了,却如花骨朵被雨水润得太久了显露出一丝慵懒妩媚的姑娘。
就离他这般近,却又那般远,低下头轻轻念了句谢谢四公子。
他怅然若失,很想问上一句,为何不能唤他声四表哥。终究他与二哥三哥还是不同的吗。
该到时辰去国子监了,萧铎放下东西后便南栖告别,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看着那盒茶点,南栖没有动,让绿墨放在里头妥善安置。
她仍旧只能轻声说话,不然就要叫人察觉其中哑意。纤长的眉睫轻敛叫人猜不透美人此刻所思所想。
“绿墨,你差人去玉清筑看看二表哥可在。昨夜我发起高热,多亏有他才无大碍,救命之恩当得起亲自登门道谢。”南栖意有所指道。
她想清了,她不能在兰陵公府躲一辈子。昨夜的事能发生一次,也能发生无数次。姨母她对这事究竟知道多少,亦或是其中也有她的手笔。
不然,为何会如此巧合。
可白日里姨母却是一直在撮合她与李公子,南栖白嫩的指尖轻轻拂过衣袖上绣的花纹,眸中思索着。
只要等上几日,看祭酒家如何回话,就知道此事是不是李家同姨母一起做的局了。
刘老爷这次来了阴的,下次保不齐会直接上门来拿着父亲给的信物点名道姓要纳她为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却远远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便别无他法了。
可凭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便要丢掉身份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南栖不断思索着眼下的境况,发现她如今除却求二表哥帮她,再无其他法子。这段日子斡旋下来,她倒是切身体会到郎君清冷无双的容颜下是何等的偏执和霸道。
只要是他的东西,断没有叫旁人再触碰的道理。
虽然她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若是她主动送上去攀附着,叫他升起不愿旁人觊觎她的念头。两相其全,想来二公子不会拒绝,她也能拖住刘老爷觊觎她的肮脏心思。
南栖攥了攥掌心肉,定了心神,只要表哥一日对她有意,刘老爷便一日得不了手。
日子总是要一日一日地过下去的,南栖决定先将眼下过了去。
绿墨让小丫鬟去玉清筑打探,过了一炷香人小跑着回来,喘着气道:“玉清筑的门房道二公子今日不在府内,朝中近日事多忙的很,许是晚边人才会回来,让女娘子你晚边用过膳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