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亮的手轻轻贴在南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她避无可避,听得眼前人同她母亲般年纪的人担忧问道:“府医如何说,可是退热了。”
“已退了,只要修养几日便好。南栖让姨母担忧了。”纤长卷翘的眉睫轻敛,藏匿了眸底所思。
柳氏又拉着南栖的手念叨,言辞切切,语气里的关心浓得都要溢出来。
“退了便好,栖姐儿好好养着,若要吃什么药也安心吃着。姨母让人同府医去说,莫要拘着好药材不用,银钱都从二房的账上走。”
南栖倚着床榻,面上虽仍泛着潮红,精神气却透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脆弱来。她浅浅地笑着,如洁白的琼花般美好,易碎。
“南栖让姨母破费了,一定会好好吃药的。”她低垂着头,面上天真乖巧,瞧着便极其容易被掌控。
安抚好人,柳氏也不明昨夜情况,只当刘老爷未得手亦或是还未下手小丫头片子就起了热叫人接走了。
真是绝妙的好运气。
不露一丝破绽,柳氏轻轻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哪就破费了。你好好养着,待你好了姨母再带你姐妹二人一齐出去玩,定会好好补偿了这次未玩尽兴的遗憾。”
日光下,美艳妇人面上带笑,风韵犹存,南栖见了却觉得心头发寒。
只是虚弱的笑着,低垂下头去不应声。
柳氏未起疑,搭着王嬷嬷的手走出了栖迟院。
才出了院子,面容上的笑却收了起来,眉心蹙起呈一条竖线,为那艳丽的面庞加了精明之感。
她低声吩咐道:“你去府医那问问,”话才说出口她便又想到了什么极快改了口“不,你去府医那,找药童问问近日栖姐儿这的药渣,看看有无解那方面的药。”
府医许是不会如实说,他下手有个药童却是王嬷嬷表侄子的远房表弟,平日里同她侄子关系还不错。
借着他口问上一问不会有错的。
下在茶盏中的药是刘左副都御使的人做的,柳氏只是顺水推舟,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何药。如今事情未成,她要旁敲侧击知道昨夜到底到了如何地步。
为了不叫人察觉出破绽,只得小心些。
柳氏却不知刘槐州心狠,在房中有不为人知的癖好,那药名七日醉,除却忍过去或是寻人舒缓别无他法。
送走了柳氏,南栖后背一松倚靠在床榻边。
若是普通的姑娘定是又要沉浸在那声声关切中,南栖紧紧抓着被褥。
却是不知昨夜,她那姨母在其中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此事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33章 攀附相求
送走了柳氏, 南栖只觉昨日那一遭过后身上不太爽利,让婆子抬了热水进来。
因伤了腿,一人沐浴不便, 绿墨紧跟着伺候。
褪下外裳, 绿墨低头看着主子玲珑有度的身段,沉默半晌还是忖度着问道:“小姐, 你还记不记得昨夜你上香去穿的那件茜红色小衣。”
南栖泡在水中的身子一颤,攀扶着桶壁的指尖无意识紧紧抓着,模糊的记忆渐渐回拢,
白如玉的指节挑起细细的水红色细带,昏黄灯火下郎君清冷的面庞被熏上暖色, 荼蘼而危险。
南栖将手重新泡回浴桶中, 摇了摇头, 有气无力道:“不知, 昨夜我回了兰陵公府便昏昏沉沉的睡去,许是在表哥那合依帮忙换下了。”
绿墨拿来伤药,看着小姐两靥羞红,知道定不是她说的那样。眉宇间藏着担忧, 却低下头不让她瞧见,总之,小姐想要如何做她跟着便是。
毕竟如今的境况除却寻人庇护, 让想动小姐之人掂量掂量后果不敢妄为,旁的路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短短一夜之间,绿墨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只道老爷心狠要将小姐送与刘左副都御使, 昨夜却亲自感受了任人宰割的绝望,若非小姐早就搭上了二公子这条线, 那后果可想而知。
她从单纯只知护住的丫鬟到渐渐能独当一面的大丫鬟。
“小姐,这几日走动时慢些,免得牵扯到腿上伤处。奴婢看小姐体质好,待伤口结痂后再用上几日药定会恢复如初。”绿墨小心翼翼洒着药,最后用绢布细细裹着足上伤。
从净室出来后,下人端上了膳食,南栖无甚胃口,只用了些清粥。
对着铜镜梳妆,细细端详她的面颊,还记得昨夜被掌掴时面上火辣辣地疼,今日竟都退却了。柔夷轻轻抚上左侧娇靥,依旧是白皙姣好模样。
萧二公子上的药向来是极好的,南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