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泛着不怀好意的笑,他拐去了厢房后头,那有一处寒潭,边上草木横生。
靴子踏在落满枯叶的地上响起渣渣声,“南栖,小美人,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躲了,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出来认个错,今夜我便让你尝尝天下第一快活事。”
言语不堪入耳,南栖紧紧攥着袖口捂住口鼻,唯恐被他发现端倪。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他找到。
南栖紧紧掐掌心肉,好让脑中清明,她平复下身上不知为何涌起的燥意,悄悄褪下腕边的凤血玉镯。
除了这镯子,钗环已卸,她周身再无饰物。
手上用了些劲,狠狠将镯子往灌木丛尽头抛去,不消一会儿便闻清脆的碎裂声。
刘老爷以为是美人藏不住了当下便哈哈笑着往那头去。
南栖趁他转身之际快速往外跑,腿边划伤处越发地疼了,南栖不敢停歇,沿着路已没了方向乱跑。
刘老爷走了过去却没发现女子倩影,反倒后头响起了细碎脚步声。
意识到被戏弄,他气急败坏紧紧追了出去。
饶是养尊处优,不事生桑大腹便便的刘老爷跑的也比中了药浑身无力的南栖要快上许多。
听着耳后传来的污言秽语,南栖狠狠咬牙,心中绝望翻江倒海般涌来。
却在前方听得那清冽微哑的熟悉声音。
清冷无双的郎君一袭月牙白缂丝云纹袖袍,此刻拾级而上,正与一旁男子交谈。
南栖没有想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在这做些什么,他身旁人是谁,此刻她心中唯有一念。
“表哥,衍哥哥,救我。”
如断了线的风筝,南栖从石阶上头跌落,就要摔在二人脚下。
郎君眉梢微凛,却见得昨日夜里还睡得正香的小女子欺霜赛雪的娇靥肿起一大半,眼尾泅红,此刻正从距他四五层高的石阶上摔下来。
动作早就快了所思一步,他上前一大步将人揽入怀中。
待看清露出的雪白香肩,他扯下身上石青色大氅将小姑娘裹入其中,裹得严严实实。
铺天盖地的冷梅香袭来,融融暖意将她包裹,南栖抬眸只瞧见那雪白的衣襟。
忍了许久的后怕此刻如江坝决堤,奔涌着袭来,南栖鼻子一酸,眸中盈着的泪再也憋不住了,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在萧衍怀中哭的不能自已,感受身前娇躯不住颤抖,紧搂着她的手掌顿了顿,终究轻轻落于那纤细单薄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思忖着上方却气喘吁吁下来个人,常服打扮借着月色萧衍认出了这是当朝三品大员刘左副都御使,漆眸微凛,不善地瞧着他。
刘老爷从石阶上下来正要脱口而出贱人二字,却不妨目光对上两尊煞神。
左边那位是兰陵萧氏二公子,如今正着手肃清百官的大理寺卿,右边那位则是东宫那位。
对上二人的眼神,刘老爷脚步虚浮,险些从上头跌下来,张了张口到底叫道:“臣,臣见过太..”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紫衣男子伸手打断,虽眉眼温润地笑着摇了摇头,但眉宇间却有着化不开的威仪。
额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汗,刘老爷吞回了到嘴边的话,道:“见过裴公子,萧公子。”
却闻郎君轻声呵笑,向来朗月风清之人此刻眼底布满阴霾,就这般笑了起来仿若阎罗催命,叫人想起他郎艳独绝的容颜下头是何等铁血手段。
“当不起刘左副都御使一句见,今夜不好好待在府中,倒是跑来皇觉寺欺扰某家中女眷,都御史真是好大的胆子。”
郎君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不留后路。
感受埋在他身前哭的厉害的小女子听得面前这人的声音身子哆嗦的越发厉害,萧衍漆眸如寒潭淬冰,看向他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见到被他护在身前的女子,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片衣角,刘老爷知道终日打雁终究是被雁啄了眼,如今是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他仓皇脚一软便跪了下去,手抹了把额上汗谄媚笑道:“萧公子说笑了,我没见过你府上女眷,出现在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某心中自有定数。”瞧着是不会放过他了,刘老爷两腿哆嗦还要再说些什么。
白衣郎君却揽着人朝山下走去。
他看了眼仍在身后的太子裴玉,言辞恳切道:“殿下,臣家中有事,此事须下回再议了。”仍旧是一板一眼的回答,手上动作却小心翼翼,显然是极为在意这女子的。
若是没看错,适才一晃眼依稀瞧得出是观月楼上见到的那位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