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坐于四方的木桌前,木箸夹着素食吃着,听姨母与李夫人在一旁交谈。她紧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似乎姨母是真的想为她相看,寻门好婚事,是她之前多思了。
用了沙弥送上来的清茶,茶叶子是山上僧人种后烹制的,叶厚而大,虽比不上兰陵公府的茶,但也胜在有几分野趣。
吃了素斋吃了茶后,柳氏便与李夫人道别,各自回了厢房里去。
夜里的寺庙格外静,坐落于山上万籁俱寂,脚下发黑险些都要瞧不清路。绿墨提着盏大灯笼照着,搀扶着南栖,二人向白日入住的小厢房走去。
晚边风过,吹的人心头毛毛的。
南栖手心发着冷汗,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许是山间风大,脑中竟有些眩晕。
迷迷茫茫瞧得清眼前,却又如踩在云端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紧紧抓着绿墨的手,二人快步向远处厢房内走去。
推开紧紧阖着的门扉,只闻咯吱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响。绿墨拿了火折子将四角悬着的灯点亮,屋内一应摆设与离开时一样。
南栖却道:“绿墨,今夜不若你同我一起睡吧,这厢房小,耳室更小,只能摆下一张床榻。”
虽是不合规矩,但她与小姐之间不同于一般主仆,且小姐看着像是真的害怕。没了梵音入耳,这寺庙空落落地反倒叫人心生畏惧。
南栖先回了室内,绿墨去一旁再抱一床被褥。
坐在狭小的床榻上南栖抬眸看着墙上的烛火,昏黄,随风晃悠晃悠。本来以为是吹风所致,如今进了室内眩晕之感未消反倒愈加严重了起来。
眼前发花,浑身无力。
不对,南栖用劲力气扶着床榻起来就要摸索着往外跑去,却不妨撞入一人怀中。
烛火下,刘老爷肥胖油腻的面庞泛着一层光,此刻看着撞上来的美人眼里燃起的欲/火愈来愈旺。
不怀好意的目光流连于南栖腰腹上方,赤、裸/裸仿若要将她扒了个干净。
刘老爷也不急,步步紧逼,松松垮垮的肚皮耷拉在腰间,顺手就扯掉了腰间系带丢在南栖的绣履旁。眼前的美人马上就是他的了,瞧清了真人比画像上还要更美。
他心情大好,想乖乖逼美人就范。
“南栖是吧,想必你爹已经和你把事说清楚了,过了今夜你就是我刘某人房内人了。还不快乖乖过来让爷疼惜。”令人作呕的话在耳畔响起。
心头的慌乱达到了顶峰,南栖悄悄拿过桌案上拆下的金钗拢在袖中。
手心汗津津,指甲掐破了掌心肉保有一丝清明。
既然他进了厢房,想来绿墨此刻已经凶多吉少,她只有靠自己跑出去,再唤人来。
潋滟桃花眸泅红,此刻盈满泪水将落不落惹人怜,小姑娘呆愣在桌案旁像是怕了此事。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刘老爷阅女无数也未曾见到过这般人间尤物,当下月复下起一团火,竟是等不及了便起身上前来。
一把抓住水红色外裳,那恶心的手掌即将碰到南栖的面庞,她阖上眼像是认了命般,此举让刘老爷以为得了手一时大意掌心叫那金钗狠狠戳了去。
南栖趁着他痛得要命捂紧手夺门便跑,却不妨被他拉住肩头衣襟。
面颊被掴了一掌,怒骂道贱人。
只闻嘶拉一声,雪白香肩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
南栖不敢回头,面颊又肿又痛,眼前发晕发黑她提着口气不停地跑出厢房。
叫那片雪白刺的愈发难耐的刘老爷也顾不得手心的血呼啦地流,连忙跟着出了门,一心要抓住那不识好歹的贱婢知道他的厉害。
即是送给他做妾,还装什么清高,待他抓到人定要好好折磨一番。
越想心头越火热,掌心戳出的大窟窿尚且渗着血,刘老爷却感觉不到疼了。
药劲渐起,南栖只觉浑身提不上劲,需眨好几下眼才能看清前边儿。她从厢房内跑出来慌不择路摔进水潭边,衣裳湿透,带着点点淤泥,好不狼狈。
小腿边似是还叫石子划破了,火辣辣地疼。
南栖捏着掌心不敢发出声音,唯恐被刘老爷寻到,若被他寻到,等着她的便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南栖屏住呼吸藏在厢房后头的一丛灌木中,这地小无处藏身,她如今只期盼着刘老爷以为她跑去了外头也跟着出去了。
静谧的夜里因着尚是冬日,连虫儿的呢喃也听不见,只消发出一点儿声音在夜里都格外清晰。
知道人中了药跑不远,刘老爷在厢房外绕了一圈后又折回了厢房里,见到了晕倒在耳室内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