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面上一点一点涨红,顿了会儿阻了她道:“不用找了,落水后被湖边礁石割断了,就丢在江里头,估摸泡烂了被鱼吃了。”
好在是丢在江里头,那倒无事。
绿墨顺了顺她今日一惊一乍,心惊肉跳的心口。
才在梳妆桌前坐下,绿墨手巧,替南栖挽了个交心髻,将唇描成花瓣状,眼角点上了颗小痣。
美人抬眸之际,眼波流转,美的勾魂夺魄,只肖看上一眼余生念念不忘。
南栖倒是难得这般装扮,打开妆奁,里头只有零星几样可怜的首饰,主仆二人却一齐嬉笑着挑了起来。
正往发髻上簪了掩鬓,门扉却被扣响。
毕恭毕敬的丫鬟声响起:“小姐,大夫人院内来人了,说是请小姐过去呢。”
“卢夫人好似也在,说要好好感谢小姐。”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南栖对着铜镜放下了手中那只羊脂玉簪,更 多 资 源 关 注 微 信 公 众 号:梦 白推 文台拿了根攒珠累丝金钗比划着插入发髻。
她细细照了照铜镜,美人发髻墨如云堆,极尽娇妍,略施粉黛,不妆点过盛。一应倒是恰到好处。
——
在前院琼玉楼将这日堆积的事料理完,萧衍才转身去了后头净室。
挥退在书房内守着的下人。
他一向不在玉清筑,除却这一月倒是因南栖回了几趟。
一处宽大的室朝南通光,被做成书房,后头并有一间净室,方便起居梳洗。
挥退了下人,萧衍立于屏风前。
张开双臂,解下丝质鞶带,宽袍大袖垂落。
里衣内藏着极好的一抹水红色小衣落了下来,伸手去接,就软绵绵耷拉在他掌上。
红色的系带细细攀附于指节上,逶迤地垂落下去。
水汽氤氲的室内,未开窗子,似是有琼花香萦于室内。
是她的,郎君清冷的眉眼轻敛,一晃神。
没有了布帛兜着,那今日她是如何回去的。
草籽落于地,春风吹又生,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将薄薄的那片布帛搁于一旁架上,未传热水,他入了净室内。
只闻淅沥水声。
收拾好后他往大夫人的静音堂去。
大丫鬟撩开帘子将人迎了进去,郎君一声落拓白衣,孤高清冷。
皂靴踏于室内却见到打扮精致的小女子,叫人眼前一亮。
向来素面朝天之颜今日薄施粉黛,梳着交心髻,蝤蛴低垂,眼尾两点黛痣更显风华绝代之姿。
不知为何,就觉得她本来就应该如此打扮。
萧衍不着痕迹收回目光,走向前行礼道:“母亲,昨日儿让母亲担忧了。”
大夫人崔氏坐于主座上,手中拿着茶盏,眸光从二人身上一扫而过。
心中悬着口大石头,今早丫鬟来报了信的,虽说二人分开回的院子,但昨日一整夜衍哥儿可是同这表小姐待在一处的。
现下看着如同陌生人的两人,就连目光间都毫无交际。
崔氏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昨夜潭姐儿发起了热,珏儿拿了对牌去宫内请御医。今早烧已经退了,佛祖保佑啊。”崔氏放下茶盏,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你院内下人可伺候着上心,有没有喝了驱寒的汤药?”崔氏一片慈母心,她这两个儿子向来不与人亲近,也不用人多操心,一个赛一个冷,但她仍旧忍不住念叨问道。
萧衍答道:“母亲请放心,儿子一切都好。”
他转眼看向在下首绣凳上坐着的南栖,清冷的漆眸似是不经意扫过这里,又旁若无人的收了回去。
待二人说完了话,南栖才起身福了一礼,娇娇俏俏的声音绵软轻柔一如往昔,细细听去却又仿若少了些什么。
青葱指尖交叠着放在腰侧,欠身行礼:“南栖见过二公子。”
那双潋滟多情时常盈着泪花的眸子却低垂着,瞧也不瞧他。
从上首看去,只能看见她眼尾那点小痣,以及挺翘的琼鼻,小巧精致的下巴。
微微上翘的唇瓣似是抹了口脂,樱桃红,泛着盈润的光泽。
叫人想再尝尝是否真如樱桃般甜。
语罢便又回了下首绣凳上,垂首不语。
也不唤表哥了。
细细品着桌案旁摆的信仰毛尖,萧衍算是尝出味来了。
小女子俏生生立于下首,正好站在窗棂透光处,发丝在日光下泛着光,言语娇柔却不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