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面前人没有为难她。
只见郎君轻声道了句好,将小姐挣松的衣襟带子复又系好,便退出了门去。只道:“我在外边等你。”
看着这货船旁的未住人的下人房黑黢黢不见光,阴冷潮湿。若开起了船这下头还晃得厉害。
萧衍难以放心留南栖一人在此,出此下策让她同他回去。
他知道的,他的南栖虽不若她表现的那般柔软可欺,心有沟壑,坏的勾人,却又最是心善之人。
此番同意她刚才的话,只是一时权益之策,他是不会放手的。
只需让她明白,她在府上所听见的都是假的。他的妻,自始至终都唯余她一人。
第63章 别院
看着小姐面上脂粉被泪水泅湿黄黄白白, 绿墨有心想问却又不敢问。
将掉落的被褥放回到床板子上,背起两个包袱,见得小姐望着小窗边神情略有恍惚提议道:“小姐, 不若便与二公子先回去。看看二公子如何说。”
如何说, 还能如何说呢。
虽然她说不要再见他了,可真见得他来寻她, 心头浮起的淡淡喜悦其实是压过了惊惶的。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若再听他说要娶她的话,怕是又会心怀期待。最后见不得他娶了旁人,伤心欲绝。
南栖向来趋利避害,下意识地就会避开这些她无法拿捏到结局如何的事情。得不了好也不会受到伤害。
从货船下层出来后, 上了甲板, 正巧又见着了暖阳的金辉落于江面, 呈水天一色之景。
云山候在一旁, 见主子将人带了出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从萧老太爷那得了消息后公子便不眠不休快马行了一日一夜,又是有伤在身。现下许是还发着热。
连处理伤口上药的时间都不允耽搁,一回了临安便在找二表姑娘。如今找到人了, 总算能好好养伤了。
云山迎了上去,张口便笑道:“小的见过二表姑娘,姑娘不知道, 公子得了府上送去萧老太爷的信后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如今背上的伤都还未好全呢,可见心里头有多惦记姑娘。”
背上的伤,南栖想起在屋内时她推搡了他, 平素里推不动的人今日却叫她推开了。似乎还撞在衣柜上闷哼了声。
动作间, 眼前还晃过血红的衣襟。
萧衍听后未曾反驳,只伸出大掌, 宽袍大袖掩去了一半叫缰绳勒出的血痕。
粗瞧与平素里无异,见她依旧抱着藏青色的包袱愣在那,郎君伸手接过那包袱挂在肩头。再牵着她的手从甲板上头慢慢走下去。
“你在府中听得我与崔家小姐的事不做数。我南下办完差便去见了祖父,他知道了我要娶你为妻。”
日光下,郎君容颜如玉,大掌紧紧牵着她。
他这是在解释吗,南栖低下头去低低地唔了一声,到底是让他牵着手走了下去。
云山套了马驾车问可是要回府,南栖坐于车架里头低头闷闷不言。
萧衍垂眸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微哑道:“去某在京郊的别院。”
他打算将人安顿好后,再去面圣。他如今回了临安,是该去向圣上禀报南边赈灾之事和肃清贪官污吏的巨细。
如今在城外,去往京郊别院的路近,不一会儿便到了。
萧衍许久不来此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除却小厮,没有奴婢。他让人去牙婆那挑了几个近身伺候南栖。
下人办事效率快,不一会儿便领来四个明清目秀,低眉顺眼的丫鬟。
南栖在净室的浴桶中泡着,面上的暗黄脂粉已洗去。白嫩嫩的面庞出水芙蓉般,水珠从鬓角香腮边滚落,一肌一容极尽的美艳。
被采买来的四个丫鬟皆伺候近身伺候她,此刻一人手中拿着花篮要往浴桶内洒花瓣,一人捧着脂膏,一人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摆着棉帕及干净的衣物。
就等着人沐浴起身后抹上脂膏。
“奴婢们见过夫人。”南栖今个天灰蒙蒙亮便起了,这会儿趴在浴桶内被热气蒸腾熏得晕乎乎,昏昏欲睡。
猝不及防听得有人唤她夫人,睁开眸子见是四个面生的婢子。
听得这称呼,眼底有讥讽划过,开口便问道:“夫人,是谁让你们这般称呼的?”
下首四个婢子也不慌,只道是公子吩咐的。
南栖也不难为她们,只道:“知道了,将东西放下吧,一会儿我有事会唤你们。”
近在咫尺的一旁屋内,萧衍见过医师后,云山依着吩咐将刀尖炙火,剐了烂肉后迅速上了金疮药。再紧紧缠上白布,忧心忡忡看着坐于圈椅上面不改色之人道:“公子,你这会儿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