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雨漂亮的笑容,干净的浅色外套也让他反感,愤怒。盛妍将视线都递给了任飞雨,他更是连血液都在沸腾。
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吗?
肖家的午饭结束,周丽做谋的事是彻底被突来的亲戚搅黄了,周丽便从抽屉里找出几张灯会的门票,以任飞雨和盛妍都是外地人、没看过宜安的传统灯会为由,让几个人去看灯会。
只是这其中又挤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吴凯。
从下午,到入夜,盛妍左拥右挤,三个人有说有笑。即便是女人,即便是个孩子站在盛妍身边司辰也会嫉妒的发狂。
只要是盛妍的眼睛放在了他以外的人身上,他就会感到难受。
心脏上像被大水刷冲过,碾着挤走了什么,让他胸腔发空,大片大片的出现空洞。
她的胳膊被那个男人碰了,他是有意的,他也渴望靠近她。
她的头发他也是有意用手指去蹭的。
为什么她会这么高兴?
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两个他最厌恶的人而如此高兴?
生病的人眼底起了红血丝,一层层,一点点占满了一双眼睛。天全黑了,灯会上五颜六色的彩灯掩盖了他身上出现的病态。所以盛妍一直没有察觉,她问他记不记得平阳的灯会,她曾经听说过平阳也有灯会。
他记不起什么灯会,他记得她在各种颜色的灯光下这双眼睛这样地望着他。那个时候他似乎拥有很多触碰她的权利。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还有那样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单独拥有她的。
不准任何人窥视,不会让任何人拥有和他一样能触碰她的权利。
盛妍还在问司辰想不想尝尝路边小吃点位上的糖油果子,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一点看不到他皮肤底下的血气在翻涌,直到他的鼻腔里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还好有任飞雨在身边,司辰鼻腔出血的事很快就解决了,但逛灯会的行程也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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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盛妍坐在自己房间的一张软椅里,看着闭着眼安然地躺在自己床上的人。
那间屋是太冷了,她只得让出自己的床。
四下静悄悄的。
她想到任飞宇说过会导致鼻腔出血的一系列情况,其中一种便是情绪激烈。逛灯会的时候,不止,这一整天,她都感受到了一种莫明的力量在压着她。
司辰不喜欢任飞雨,不喜欢吴凯,她明白,但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跟这俩人在一块儿,她没有去在乎。
因为她也是人,她也需要找点乐子。没有人不享受被人关注,没有人不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
任飞雨也好,吴凯也罢,跟他们在一起的感觉盛妍觉得还不错,很放松,很愉快,比起每天待在家里,照顾一个她照顾起来多少存在压力的人好太多了,为什么要拒绝。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没有从京都找来,到今天她的生活里或许已经多了某一个人。再谈一次恋爱,再喜欢上一个人,再有心动的感觉,再体会那种见到一个人、想到一个人就抓心挠肝的兴奋的感觉,没什么不好。
就算倒霉的又会在新的人身上遇上新的矛盾,也许还会分手,但一个人也是过,找个人来折腾一番也是过。总之就是把每一天都填满,用自己觉得还行的方式,能接受也喜欢的方式把时间填满。
从京都离开,分手,两年多不见,那就是一切都结束了。生活是一天撵着一天过的,谁也不会留在原地等什么。
每天都要吃饭,呼吸进新鲜的空气,遇上新的人和事。
从前那些过去的事过完了就是没有了。
盛家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那是盛家,株连九族这种事早八百年前就不合理了。
她能体谅,不计较,不耿耿于怀他处心积虑把她耍的团团转的事,傻傻给他当情人,当工具人,当棋子都认了,这就是在赎罪,赎她倒霉的姓了盛的罪,以后只要老死不相往来,这些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两年多过去了,为什么又跑来找她,说还想着她。
为什么一定要把姓盛的那些人造的孽翻给她看,为什么盛承康不在破产的第一刻就远走高飞,为什么要去为难杨禾,为什么救杨禾的偏是他。
为什么要拿这种她处理不好,就是到了80岁也想不到合理处理办法的事来为难她。
自司辰生病以来,盛妍没有一天不盼着他快点好起来,但也没有一天不在愁、忧心、恐惧他真好起来以后,日子又该怎么往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