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走远了,楚桓才敢小跑过来,估计在场所有人里,只他一个是将高兴全都写在脸上的,无视一旁门客的议论声,他扶起竹阕乙:“竹兄弟,我们先离开。”
竹阕乙点头,随他离开。
楚桓是高兴的,但他也懂这个主簿来的有些蹊跷,所以他也为竹阕乙感到担忧。
只是他生性开朗,此时此刻只想为竹阕乙感到开心。
二人行至樱园处,竹阕乙忽然转身看向楚桓,问他:“……楚兄,主簿为皇子心腹可出入后院否?”
此时,楚桓瞥见他的眼眸里闪着光,唇角也带着一丝柔和的笑。
楚桓怔了怔,答:“可出入,但是殿下传唤时才能出入,只不过比起门客见这府中的人不会再受限制,可以传唤府中下人了……”
说到这里楚桓眼眸含笑,恍然过来,绕来绕去竹兄弟还是为了后院那个阿芜!
楚桓大笑着,手拍在竹阕乙的手臂上:“竹兄弟,现在该告诉我,你和后院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了吧?”
闻言竹阕乙眸色虽未改,耳尖却已微红,他缓缓转过身去,道:“……容我以后同楚兄细说。”
因为,他也不知答案。
阿芜只……
当他是兄长啊。
想到此,灰白衣袖下的手指紧得发疼……
只是一瞬他的唇色也缓缓退去,仿佛是镀了一层霜白,如画的凤眼愈发清亮。
他明白的。
他对阿芜生了妄念……
思及此,他闭了闭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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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芜得知竹阕乙成了高旭颜的主簿是几日后,自然前庭的事能被传到后院所有下人都知道,是通过隔壁姨娘的婢女白芷和红梅两个……
白芷的叔叔和堂哥都在前庭做事,后院里的人属她在前庭走动得最勤。
后院忙着准备春节,顾夫人让后院的婢女们聚在一处干活,等此事说开了,繁芜才得知。
这几日她忙得也没空去前院了,这会儿在花园里绣着绣品,心绪也随着婢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变得嘈杂起来。
繁芜的女红手艺不行,绿萼探头瞧过来,见她能将一只鸳鸯绣成水鸭子一般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繁芜烦躁地放下针线,看向绿萼,又看向四周仍旧在叽叽喳喳的婢女们。
她只是生气,她那位兄长走到哪里都这么倍受女子们的关注……
女子们议论他,是因为他那容貌……总会给人一种好亲近的错觉。
若她们真与他对视,就会发现他的眸光冰冷的如山神庙里的石像。
大抵,女子们都会被他那副绝美容貌所骗。
思绪愈发凌乱,繁芜拿起针在布上扎了好几下。
绿萼见了,以为她是因为绣得难看才这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术业有专攻,阿芜姐姐不想绣放下吧,拿我的那份交差就好,反正宜嬷嬷也认不出来。”
听绿萼这么说,繁芜突然发现心情好了许多……
“咳咳”繁芜红着脸咳了几声,“那就多谢萼萼了……”
“……”
将这些绸缎绣完已是腊月十七,再将绸缎送到制衣坊去又等了几日。
腊月二十三,宜嬷嬷带着繁芜去取成衣。
制衣坊、玉石坊等都设在别府西院,这里也是府中门客的住处,属于别府外的院子。
这是繁芜第一次来西院。
马车停在制衣坊外,宜嬷嬷在里头和制衣的大人说话,繁芜等在外面。
也没站太久,见制衣坊的院子外有人在往里瞧,她抬眼看去,见是花朝站在院外。
大抵是许多日不见她了,今日在这里见到想和她说几句话。
繁芜瞧了眼屋子里头,宜嬷嬷还在和那位大人说话,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
她小跑出院门,花朝和她寒暄了数句。
临离去时花朝突然叹道:“哎,齐和魏又打起来了,也不知要打多久。”
繁芜心下一惊,怔然看向花朝:“齐魏又打起来了?”
她以为谢启才刚刚称帝,两国不会这么快打起来的……
“是啊,前几日刚丢了絮州和邙山。”花朝叹气。
繁芜瞪大眼,这一瞬仿佛呼吸都凝滞了。
北魏丢了将近八年的絮州城,谢启又从东齐人手里夺了回来。
“阿芜我得去干活了,等再会了。”花朝见有同僚喊他,对她作揖一礼,笑着离开了。
花朝已经走远了,繁芜仍旧呆呆地站在院门处。
寒风过处,带着几分冷香,不远处盛开着的艳红的梅,刺痛了她的双眸。
此刻,也说不清是何情绪。
本以为多年的故土情思,被岁月蹉跎,被战火消磨,可当这一刻听到北魏收复絮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