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芜小跑了一阵后放缓了脚步,至穿过花园的连廊,至守卫守着的大门口,说清楚了去意,守卫才放她离开。
今日是东齐国的祈节,前庭有宴聚,膳房内外都很忙,厨房里不停的出菜,管事嬷嬷已站了一个多时辰,她正揉着腰时见繁芜进来了。
“你今日过来可别说又是来瞧我和王总管的?”嬷嬷揶揄道。
繁芜笑了笑,走上前去在嬷嬷耳边小声说道:“嬷嬷,我想去前庭,您帮忙通融一下。”
嬷嬷问她:“怎么想到去前庭?”
繁芜的眸一垂,目光微有些闪躲:“我找花朝帮忙买了些头面首饰,他带不进来。”
闻言,嬷嬷也没再多问了,点头道:“一会儿你跟着他们去帮忙送菜吧,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找宜嬷嬷借人了,欸……”
“多谢嬷嬷!”繁芜高兴极了,“嬷嬷祈节安康,长命百岁!”
嬷嬷推开她:“行了,我这把老腰要被你晃得疼死了!”她说完指了指桌上那一盆荷叶鸡,“你就端这个去吧。”
木盆虽大但不重,也比较好拿,繁芜端起来跟上送菜的杂工。
其实她说了谎,她并没有找花朝帮忙买东西,对此她有些耳热。
等走出膳房吹了冷风才好了许多。
她已有许多日未在膳房和药房两处见到竹阕乙了……
繁芜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小径上,心中些许难过,后院与前庭相隔至多半炷香的路,可就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似的。
撷樱庭中,丝竹管弦齐鸣,幕僚门客宴聚之时谈笑声最为热闹。
他们聊很多东西,从诗词雅乐到美人,也能从战场聊到寻常百姓家。
繁芜不在乎这些,她的目光在这些人中穿梭,却久久未见那个她想见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脚下的步伐不禁急切起来,直到有人拦住了她。
“阿芜!”花朝唤她,又意识到声音大了些,惶恐地看了眼四下。
繁芜见是花朝,难免有几分失落。
“嘘。”食指往唇间一竖,那双灵眸微瞪圆,花朝便明白了。
他笑了笑,从袖子里取出一物来递给她。
繁芜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个白玉葫芦的坠子,玉是羊脂玉摸着无比温润。
“给我的?”
“是,特意给阿芜雕的,阿芜不喜用发簪,这种坠子最好了。”花朝红着脸,鼻尖也是微红,低声说,“葫芦有福禄之意,我想阿芜应该会喜欢。”
听他说完繁芜立时戴上:“这个寓意很好,我收下了。但花朝也请收下我的东西……”
花朝看着她唇角的笑,有些晃神,只见她从腰间解下一贯钱来:“花朝,这是我赠与你的,祈节安康!财源滚滚来!”
她都这么说了,花朝不收下也说不过去了,如今也到底懂了,这女子是真只拿他当朋友,任他如何试好她都是有来有回的……他笑了笑,不知怎么心情比之前更为轻松了,大抵是觉得若能与她做一辈子的朋友似乎更好。
“阿芜,你一定要开心。”花朝接过这一贯钱说着,对她躬身一礼。
花朝离开以后,繁芜在樱园逛了一阵,未逢兄长,却见那两日常与兄长一起出现的男子。
她抬步走去,又陡然停下,心里到底觉得有些唐突。
那人既然和竹阕乙亲近,她不想让竹阕乙的朋友觉得没规矩……
楚桓在和同僚说话,有一会儿才注意到繁芜,他突然从坐榻上站起,绕道过来。
他过来时,繁芜已经走远了并没有注意到他走来。
等追上繁芜,正好是一处人较少的地方。
楚桓拍了拍她的手臂,也未看她,目光落在远处:“他出府几日,你别担心。”
“什么时候?”繁芜哑声问。
“前日出府的,他说是家里的事。”
繁芜瞪大眼,家里的事……是十六部来人了?
也是,都这么久了,族主没有那么心大放任十六部的巫师出来这么久。
只是繁芜害怕这府上的幕僚、门客都有三皇子的人线人盯着。
高旭颜还是顾流觞都养了许多线人。
希望竹阕乙能注意到这点。
“多谢。”她对楚桓微点头一礼,也未敢看他,微提裙摆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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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一,顾流觞回别府,宜嬷嬷一大早告知她要去东市接人。
繁芜与绿萼很早就换好衣裳等着出发了。
见天色由晴转阴,料想近日会有大雪,恐今日就会落下,临出发前繁芜又进屋取了两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