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似用尽全力握住他的手。
“哥……我好热,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哥……”她说着想要伸手掀开压在身上的锦被,却被竹阕乙的手压住了。
他惊慌地说:“阿芜,别动。”
她尚不知她穿得少。
她是不动了,可看着他的眼眸满是委屈。
她迷迷糊糊地问他:“哥……究竟是谁想害我,是谢大哥吗,不是谢大哥难到是喜姝不成,可那女子她今次也是头一次见我,估计今日以前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又会是谁呢……”
她正说着,大抵是被捂出一身的汗了,又嚷嚷着说好热。
知道她意识尚未恢复,竹阕乙由她哭闹着,他用凉水给她擦拭降温。
直到她看着他的目光褪去浑浊不清,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拧了一下眉,低沉的声音说道:“阿芜,这次害你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哥……你知道是谁了?”听他这么说,繁芜的意识清醒了一大半。
“不知道,但隐约知道和什么有关了。”
繁芜呐声问:“是弗玉吗?”
竹阕乙尚不知明王名讳是弗玉,但怔然片刻后他也明白了她说的弗玉是明王。
“阿芜如何得知他的名讳?”
这种事明王的人绝不会告知她。
繁芜最早是见他展开过那把玉扇,上面是他的名字。
竹阕乙此时方知那把摔断的玉扇才是区分三任明王的东西……
繁芜看着他,她的手拽着床上的褥子,她告诉他。
“第一任明王也就是弗玉的爷爷是颂安,他是我的爷爷和爹爹的主子……”
这个秘密她终于在意识不清的现在,亲口向他说明了。
第88章
直到天亮, 繁芜的体温才恢复正常。
折腾一宿,竹阕乙的眼底余留一片淡青,看着她睡的沉稳, 也逐渐放下心来。
他起身去衣柜里找来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又给她洗干净脸, 敷了面霜。
他沉眸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还有她鬓角的青丝……
她在睡梦中伸手推他,到底是嫌他扰她安睡。
他收回手,站直了身,于榻边伫立良久。
等他从厢房出来,外边正好天亮。
今日的风很大,夹杂着雨珠,仿佛是一夜间气温陡降了。
他将房门掩上, 提起门边的木桶,向院中水井走去。
打水劈柴, 又出门去最近的药馆买了几包药, 回来时就听见街口有马车向此处来。
他回首看去, 认出了这是明王弗玉的马车。
捏着药的手微紧, 凤眸愈渐幽深。
竹阕乙没有去开门,而是站在大门外等那马车过来。
王马车停稳后,那白袍少年撩开车帘便看到竹阕乙,不期然的他皱起眉,他每一次见到竹阕乙都是这样的眼神,不悦的、甚至隐藏不善。
竹阕乙对此视而不见,“明王殿下请回吧。”
竹阕乙见常跟在他身侧的那位侍官今日没有跟来, 便猜到他来此匆忙。若不是知悉阿芜中毒,他会天没亮就赶来吗?
所以他能猜测明王可能知道是谁下毒。
弗玉阴沉着脸斜眼看去, 这人凭什么让他回?
他撩袍下车,直到走至大门前,竹阕乙伸手拦下他。
顷刻,他瞪向竹阕乙,眼中盛怒一览无余:“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你?”
“你又何必如此?”竹阕乙冷笑着看向他。
弗玉猛皱起眉,从这张脸上看到这样阴鸷甚至狠毒的神情,多少会觉得违和。
他早知道,表里不一才是世人的本性,即使是守护一方的大巫,也会有凶狠的一面。
竹阕乙这就是你小心翼翼隐藏着的獠牙吗?
“在怀疑是我对她动手?”弗玉冷嗤着,拂动宽大的白色衣袖,“我若要杀她,必然是要她死在我面前,告诉她,她生是明王的人,死是明王的鬼,她家所有人都……”
他的话音未落,竹阕乙已单手拎起他的衣领:“你若敢动手,我会让你一辈子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弗玉的眼眸明显有些闪烁,可是他却道:“这就是十六部的大巫的獠牙吗?”
看到竹阕乙睁大眼睛,缓缓松开捏着他衣领的手,他笑得更加得意且倨傲。
他是明王,想查清一个人无比容易,甚至在见到竹阕乙的两日之后他的人就查清楚了竹阕乙的底细。
天底下两个长得相像且神态都有些类似的人,不会毫无联系。
他从未见过竹阕乙也知此人和他会有些联系。
查清楚竹阕乙来历的那天,他就弄清楚了此间缘由,只是他才不会告知竹阕乙,最好他能一直蒙在鼓里,永远别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