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礼物”二字之时,红荼脸色一沉,顺手扯紧了如茵的长发,一用力,那一把乌黑靓丽的长发便化作了坚韧得堪比牛筋的绳索,扼得如茵上不来气。
她瞪大了鱼目眼珠,拼死挣扎起来,挣扎间,脸颊涨得红紫,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红荼没有回答,她冰冷的容颜俨然如地狱。
手上加重了几分力气,即刻便要将如茵扼杀在此。
“此地隐蔽,是最好的传信之地——”
顿了一顿,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嫣然的宛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也是最好的埋骨之地。”
嘴上温柔地说着最恨的话,手上残暴地做着最狠之事。
如茵已经渐渐求生不能,慌乱挣扎间,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拼死往下拽。
那不是浮木,而是红荼的长发。
她拽得红荼头皮炸裂般刺痛,红荼冷了眸色,松开了如茵的头发,让她得以片刻喘气。
旋即,红荼一把掐住如茵的脉搏,长而尖锐的指甲深陷入如茵的皮肉中,迫得如茵撒了手。
红荼脚下一摆腿,将柔弱的如茵一腿扫堂在地。
如茵跌倒下来,红荼屈膝跪上她的肚子,桎住了她的动作,等自己头皮缓过来,她重新给如茵的脖颈套上了一圈圈柔韧的乌丝。
这时她脸上的戾气散去,恢复了笑意:“你真以为我喜欢给你当婢女?你对将军已经没用了,上路吧!”
说着,她勒如茵的手一紧,如茵登时脸颊紫红,呼吸困难,当场就要窒息而亡。
说时迟那时快,红荼蹬住如茵的腰,打算再一次加紧力度,勒死如茵之时,一柄长剑从黑暗之中掷出,朝着红荼面门飞来。
红荼哪里想到,在黑暗中竟埋伏有人手,莫不是如茵那贱婢的救星?
为了保全性命,她未有脱手放弃了如茵,往一旁闪开。
陆象行的银雪钉在地上,剑刃隐隐反光,细细摇颤。
瞥眼第一瞬间,红荼便惊愕地呼出来:“银雪?陆象行!”
“不错,”陆象行自暗处走出,拾起地面的火折子,重新吹燃,火光照着他刚毅俊美的面容,他讥嘲道,“看来你有些眼力。”
红荼拔下了发间的银质长簪,警惕万分地弓着腰,将银簪尖锐一头刺向陆象行:“你怎会在此?”
这里地方隐蔽,平日里是绝无人踏足的。
陆象行澹澹一嗤:“你们将军派你到王后跟前的目的,就是让你监视她。现在她对你们将军没用了,你们将军便让你杀了她?好一招鸟尽弓藏、借刀杀人的毒计。”
“陆象行!你该死!”
红荼不容有人污蔑将军,突然咬牙切齿,手持银簪扑过来,誓与陆象行同归于尽。
招招净是封喉取命的打法,仿佛不杀陆象行不罢休。
陆象行的银雪剑钉在地面,并未去取。
在那不要命的女子扑过来时,陆象行侧身避开,那女子先后以银簪点他前胸、颈、肩胛、腰腹膻中,几处关键大穴,但差之毫厘,均被陆象行闪过。
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刺客,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有的只是杀人技。
但这样的杀人技,走不了几招,便已黔驴技穷。
陆象行一脚踢开红荼的手腕,那力气大得红荼从肩到肘、肘到腕一阵发麻失去知觉,银簪也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地上。
没有簪,还有牙。
红荼张开了檀口,用自己的白牙冲上去,朝着陆象行的颈部便要下口咬。
陆象行皱眉,一拳挥出,肆意痛击,正中红荼的下巴骨。
“咔嚓”一声,那顽强的下巴骨不堪重击地脱了臼,粉碎骨折。
红荼整个轻薄的身子犹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飞出去,无力地坠在泥面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是爬不起来了。
然而她对如茵的刺杀竟还没完,这个素质极高的杀手,举起了她还没有受创的右手,重重砸向如茵那如花似玉的脸颊。
若是教她得逞,这一拳只怕要砸得如茵鼻梁断裂,出血而亡。
陆象行瞳孔一缩,箭步上前,一掌拖住了如茵的脚踝,将人往后拽,脱离了红荼这一记杀招。
接着又是一脚送出,把红荼远远地踹走。
如茵呼吸不畅,刚才又惊险地死里逃生,人躺在地面,重重地大口呼吸着,眼泪从眼眶之中不断涌出。
仿佛直到此刻,她都想不明白,为何叶擦风要对她下毒手,她不敢相信。
她宁愿相信,是红荼背主弃义,嫉妒她在将军心里的地位,才对她痛下杀手,将军根本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