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待会儿可要跟紧我,嗯?”
仿佛要一根鸿毛轻轻在他心上扫了扫,白眠雪乖巧得眨眨眼睛,软软糯糯地笑了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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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二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方才那与他们搭话的路人回过头,正要继续赶路。
却不妨耳边一声凄厉的马嘶,扬尘扑面,紧接着,一柄寒光熠熠的银枪就急切地横在了他脖颈上。
“大,大人……”他惊得连忙跪倒。
却见眼前的人骏马银甲,眼神冰冷肃杀,显见得是刚刚赶过来,
“方才与你交谈的两个人,哪里去了?”
那人吓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颤着手指了指酒幌处。
“你也太急躁了些。”白景云在一旁看着白起州冷冷地收了银枪,疏淡清冷道,
“若当真错手杀了人,如何与京兆尹交代?”
“我管他是什么东西!”白起州啐了一口,他从得知白眠雪不见了,从宫里带人找到宫外,翻天覆地闹了一场还是不见那小东西人影,正是满肚子气的时候。
只见他俊眉一挑,斜睨着白景云,嘲笑道,“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听见五弟丢了,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到处找人,我都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儿。怎么,生怕这满大街的人不知你是东宫太子?”
白景云疏淡地看他一眼,根本不与他做口舌争辩。
刚刚从另一条街找完人的白宴归勒马过来,那张秀美阴沉的芙蓉面上笑意一点点扩大,入目偏执又乖戾,
“急什么?”
“要吵,也得先把人捉回来再吵啊。”
第23章 二十三
白起州闻言冷哼一声, 但又不得不勉强按耐住性子,收了银枪, 与白景云和白宴归一起沿着那路人指的方向一路细细搜寻过来。
另一厢,白眠雪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枕溪,紧张又兴奋地进了那杏色酒旗招展的地儿。
直到走近了,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此处并非是他以为的酒楼,而是一艘足有三层的精致画舫。
只不过现下画舫停泊在岸边,被层层楼阁遮挡着, 远看起来似与周围的酒楼齐平。
白眠雪仰头望着这表面上十分恢宏华丽的画舫,漂亮的眼儿眨了眨,只觉得里面一定有更新奇的景色。
忍不住就想伸脚试探。
他才轻轻踩上船边,脚下就晃悠了一下,水面随即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殿下。”一旁的谢枕溪不知为何突然出声唤他。
“嗯?”白眠雪转过头, 抬起小脸,“怎么啦?”
“这画舫人多眼杂,殿下确定要以真面目示人?”
白眠雪歪着头, 懵懂地小声道:“不可以吗?”
谢枕溪唇边漾起一点笑意,勾着他的长发道,“万一有人认出殿下来,告知陛下你偷偷出宫……”
白眠雪听得眼儿瞬间就瞪大了。
只见小美人愣了愣,自己乖乖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 有点儿委委屈屈地, “那,那要怎么办呀?”
谢枕溪低声笑了笑, 哄着人自己想起来:“殿下方才在逐玉涵雪楼拍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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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袖舫一向只做有钱人的生意。
因此这里的侍儿全都修炼出一副看人的好本领。
就像眼下这对男子进来时,哪怕他们双双戴着面具, 遮掩了容貌,侍儿们还是团团围了上去,一声叠一声地笑唤,
“郎君,郎君喜欢什么酒?”
“郎君呀,随我这边来~”
“郎君,您今夜可来巧了,有京城第一舞娘献舞呢!”
“郎君必是生了副好皮囊,还不快取了面具,教舫内的姐妹们开开眼呢”
……
一阵阵莺声燕语入耳,甜得腻人的香风扑面而来,从未感受过这个的白眠雪整个人瞬间僵直了。
他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猫猫面具,怕得无意间就往谢枕溪身边贴了贴。
谢枕溪喉间滚过一声轻笑,感觉到身边人的轻颤,拉着白眠雪,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
“要个清净地方,你们且退下去。”
那群侍儿一怔,连忙齐齐应声,又独独将他们引到临河的窗前,这处房间风景绝佳,也算清幽。
绣帘轻轻甩下来,白眠雪才敢取下脸上的猫猫面具。
天真懵懂的小美人愣愣地坐着,听着外头一浪高过一浪的寻欢作乐声,小嘴微张,吓得都有点儿懵了。
“这,这里怎么……”
“如何,喜欢这儿么?”
白眠雪咬着唇,飞快地摇了摇头。
谢枕溪勾唇取下脸上的面具,这小东西方才低着头认认真真挑了半天,才递给他一只豹豹面具。
他瞧着实在是蠢透了,但这小东西执意说自己戴猫猫,他戴豹豹,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块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