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低头看一眼杯子,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再抬眼去看白眠雪,反复看看,一句话不说,唯独眼眸亮晶晶的。
猫猫噎住,忍了又忍,还是轻叹一口气,接过杯子替他倒茶。
谢枕溪的唇角瞬间弯了起来。
他喝了药,神色惬意,并不理会左臂的伤,甚至有几分神采奕奕,便俯身低头去看心上人的眼睛,
“陛下可算与我算完账了?”
“哼。”猫猫蜷起来不和他对视,方才的惊惧也在心里淡淡散去,长睫轻轻眨了眨,“困死啦。”
“别睡。”马车外月色如银,水声潺潺,恰好掩过他的低语,
“既然陛下不气了,那就该我和陛下算算账了。”
他俯身压了下来,
“方才居然想着要去找旁人……呵,谁教你的?”
白眠雪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连忙睁开眼抬起脑袋,急了,“我这是气话!”
一语未完,谢枕溪已经亲了下来,却远不似先前的柔情,反而极为粗暴,两人唇瓣相接的那一秒,他丝毫不停,直用舌尖叩开牙关,微淡的药草气息混合着他熟悉的气息,在白眠雪口中疯狂贪婪地不断汲取,令人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奶猫挣扎一样的呜呜声。
“不行。”直到月色下白眠雪双颊涨红,呼吸急促,他才不甘心地咬了一口白眠雪的唇瓣。
看着美人因他吃痛,便神色愉悦像吃醉了酒,但眼神却很清明,笑了起来,
“气话也不行。我要让陛下连想都不可以想。”
三千世界一片宁静,只有马车辘辘压过地面的声音。
白眠雪好不容易被他放开,轻喘了一下,软声道,“哼,你敢欺负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随便你一个人怎么过去吧……”
小美人已经被他逼出点点泪光,可怜又可爱更甚平日。谢枕溪眼中一黯,一把抬手掀起轿帘。
一瞬间,眼前雾蒙蒙的感觉消失了,寂寥天地,月色大好。
家家闭户而眠,唯有清霜也似的月光铺在青石路上,和一条静静奔流的明月河,几座青山隐在淡淡的夜幕之中,但见轮廓起伏纵横,山尖正对一颗星。
京城哪有这样好的景色。
“你疯了?!”白眠雪懵了一瞬,眼里含泪,连忙想推开谢枕溪坐起来。
却见谢枕溪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含笑引他抬头去看,
“别躲。这样好风月,陛下也只有在云州能瞧见。”
白眠雪正抬眼打量,谢枕溪忽然在他耳边极轻地叹了一声,“哪怕此后明月颠倒,山峦倒错,你也与我分不开的。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我心里已经有陛下了,才不要一个人过。”
他亲亲人的唇瓣,意味深长,“所以,别说气话了……”
轿帘复又甩下来。
谢枕溪弯着唇角,用指尖去剥人的衣裳,“陛下好漂亮,好喜欢,想亲。”
“呜,”猫猫被人像剥粽子一样剥开,反应变得很慢很慢,呆了好一会儿才吚吚呜呜,“你要不要脸啊……”
“但若是再敢乱说话惹我生气,就把你锁起来。”
谢枕溪侧首去亲美人的锁骨,喉结,看着人被自己刺激得连声哽咽,满足感几乎溢破胸膛,还不肯放过要出言逗他,
“小奶猫,把你手脚都锁在床上,就留个尾巴给你,想讨好我就甩尾巴,好不好?”
白眠雪皱着眉可怜地张了张嘴,看起来好像要说些什么,可惜还没有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人噙住唇瓣,吞下了他所有的挣扎呜咽喘息惊叫。
……
谢枕溪今夜格外凶。
直到偃旗息鼓,被谢枕溪抱着走出马车时,白眠雪彻底脱力,被人严严实实裹在外裳里,瘫软得像一滩猫饼。
动都不动。
方才结束时谢枕溪以为他昏睡过去了,亲亲他额角,抱着他往客栈走。
客栈写着“酒”字的帘子在风里卷起又舒展,谢枕溪进门前忽然似有所感,又低头站定瞧了瞧怀里的人。
白眠雪唇瓣殷红,勉强睁开眼打量着他,双眼里好像含了漫天星斗。
谢枕溪笑了,爱怜地亲了亲人额头,
“陛下也很喜欢我吧?”
此时东方既白,天□□晓,薄雾似纱,晨露熹微。
白眠雪点了点头,睡过去前想,谢枕溪好像没骗他,京城确实没有这般好的山水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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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卢妙思的车驾到了客栈。
他满怀愧疚地亲自呈上一封奏折,复又跪下,
“下官有罪。先前已接到月宗要动手的密报,下官怕打草惊蛇,只得派人暗中送信给陛下和摄政王。谁知那人回禀,他来客栈时,您二位已经动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