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案陛下已经插手,她心里再不愿意,怎好拂了陛下面子。”
新栽下的花木枝叶在风里轻轻颤动,白眠雪见着可爱,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因目光落在这一片空地上,又想起方才的话头,睨他一眼,道,
“你刚才说这里空着是暴殄天物,那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谢枕溪轻笑,意味深长,“这有何难?建两座屋舍住着便也罢了。”
小殿下“啊”了一声,失落道,“这是什么好法子?我的住处已经够大了,这样好浪费啊。”
“本王还没说完呢。”
“殿下可还记得先前你我在逐玉涵雪楼拍下的画册么?那后六册还在本王这里呢。”
谢枕溪挑了挑眉,故作认真地轻叹一声,垂眼避开远处的花匠,只看着白眠雪,
“其余的不谈,单说那第十二册竟是格外有趣……倒是专门盖了一间屋子,铺上地毯,里头专列着那些各地搜罗来的珍奇淫巧器具……任那画中人闲暇时寻欢作乐……岂不有趣?”
白眠雪先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认认真真地听,显得十分乖巧。
谁知听了一半方才觉出不对来,猫猫渐渐瞪大了眼睛,红了脸,呆了半晌才道,“你闭嘴!以后我的府邸不许你胡乱指手画脚!”
三言两语戏弄得怀里的漂亮小猫炸毛,谢枕溪几乎心满意足,锋利狡黠的眉眼却垂下来,故意作出一副可怜样,
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唉,殿下近来当真脾气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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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快要过去一月,诸皇子的府邸已经落成,纷纷搬出宫里。
白起州自己择了城南,他自己并无什么想法,只一心为了离军营颇近。
只是待他亲眼瞧见白眠雪的府邸,却是有老大的不满,
“怎么偏偏在北逸王府旁边?!”
少年将军向来洒脱,这会儿对着自己弟弟,倒是有说不出的憋屈,皱眉半日,方才挤出一句,
“这处不好,我替你重挑个地方。”
白眠雪懵懵地看着他,自己的府邸虽是离北逸王府近,但谢枕溪倒没有太过插手他府内的建造,这里面一砖一瓦俱是按他自己的喜好建的。
小殿下颇有些苦恼,轻声轻声道,
“可是门口的竹亭我好喜欢的……”
“还有廊下挂着的玻璃风灯和新栽的海棠。”
“回廊边的月洞门,都好漂亮……我看见心情都会好。”
“二皇兄……”小殿下轻轻唤他一声,又乖又软。
白起州蹙眉半日,方才一挥手,
“若是住不惯,就搬到我那里去。”
他翻身上马,离了这里还没两条街,手下已经抬着许多箱子进了府,见了白眠雪利落地拱一拱手,
“二殿下怕您刚刚立府,一应东西不够齐整,因此命我们送了这点东西来。若不够,您只管打发人来取。”
绮袖和星罗原本正在旁边拿了册子清点皇上赏下来的东西,忙得头昏,这会儿猛一抬头又看见一排沉甸甸的木箱,眼睛都瞪圆了。
见人走了,星罗摸了摸箱子,忽然叹道,
“咦,怎么都是朱红色箱子,若是外人瞧见,只怕还以为是聘礼呢。”
白眠雪眼皮一跳,登时转身去瞧她,星罗连忙掩了口屈膝跪下,“殿下勿怪,是奴婢欢喜得昏了头……”
小殿下:“……”
朝中各位官员的贺礼流水般送进来,一直送了足足一日。
白眠雪先还饶有兴趣跟着看,到后头小殿下也觉得无聊了,命绮袖,星罗带着几个小太监清点造册,自己已经先回去了。
直到日暮时候,方才有两停礼物颇为郑重地落在门口。
送礼者倒也不是普通人。
白宴归“啪”得一声合上手里的纸扇,似笑非笑道,“就挑了这么个地方?”
“不好看吗?”
“你和二皇兄好像都不太喜欢我的住处。”
白眠雪有一点点失落,小美人眉眼垂下去,看着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白宴归叹一口气,遥遥瞥了一眼蹲在隔壁北逸王府檐上的瑞兽,只觉得心里沉甸甸堵了一块什么,上不来,下不去,怪不舒服的。
府邸哪有不好的。
只是邻居惹人厌罢了。
他吐出一口气,轻轻捧出一只玉盒。
只见圆润玲珑的翠色盒子上看不出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却天然地现出五瓣海棠花的模样。
白眠雪懵懵地看着他拿出这个东西,说着是给自己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