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若一定要择人站队,白眠雪绝非几位皇子里的最优人选。
更甚一步,不仅皇室之中,就连宗室里亦有很多强过白眠雪的,很好的儿郎。有些性格好极,有些武艺过人,有些抱负远大,还有些天生懂得攀附他们这样的顶级世家。
若以谢家人惯来的想法,似乎这些人比白眠雪更值得他谢枕溪提携支持。
但他不这样想。
他的想法太强烈,一时失神,竟直接说了出来,犹如沉沉自语,“我不这么想。”
“你说什么?”白眠雪诧异地抬头看他。
“没什么。”
谢枕溪淡然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殿下显然还气恼着,不肯要他碰。
好可爱哦。
谢枕溪闭了闭眼,勾心斗角得久了,周身人人皆佩着假面,他连这么一点点真实的反应都难以窥见,让他忍不住想弯唇。
门外脚步声渐渐响起,是王府中的大夫拎着医箱,朝他行礼。
谢枕溪垂眼看他们替白眠雪诊治,诊脉时小殿下想到什么,瞬间蔫了。
扭扭捏捏,犹豫好久,尴尬得不愿意拎起袖子。
生怕被人瞧见腕上说不清的红痕。
谢枕溪只得忍笑按了按他的肩不准他乱动,少不得替这面皮薄的小东西遮掩一二,
“昨儿戴着西域贡来的镯子玩,谁知越收越紧取不下来。到眼下勒出这印子,岂不是难看?”
“不妨事。”那老大夫捋一捋白须,神色不变。
白眠雪趁他低头写药方时,连忙警告地瞧了一眼谢枕溪。
他方才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把手从人家肩头移开。
目光却一直流连着小殿下未曾离开过半分。
……
也曾有不少人往他府里塞过不少男男女女,甚至连皇帝都不例外,遣着两个绝色女子入他王府。只是无一例外皆被他极为不耐烦,秋风扫落叶似的打发走了。
这些人犹如蜻蜓点水划过这座王府,全部连一丝声息都未曾留下过。
只是眼下自己却迫不及待地想要白眠雪在自己府中留下痕迹。
被五殿下住过的小楼也好,被五殿下待过的正堂也罢,还有谢枕溪平日里使的医者仆人,也恨不得叫来把五殿下见个遍。
仿佛心头有一丝邪妄的火,不叫人将自己和白眠雪联系紧密起来,便寝食难安。
以是珍重故。
谢枕溪淡淡地看着小殿下飞快地将卷起的衣袖放下,盖住片片红痕,蓦地一笑。
他只顾着将人珍之重之,只是不知这小东西,情窍几时开?
-
待那几个老大夫起身告辞,谢枕溪正凝视他们开的药方,外头忽然有下人怯生生隔着帘子道,
“禀王爷,祝大人求见。”
“让他等着。”
谢枕溪想也不想,信口说罢,懒洋洋坐在白眠雪身旁,抬手拦过他额前散乱的几缕长发,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小殿下的额角。
白眠雪一愣,刚要躲开就被人不容挣扎地按住手腕,
“知道你疼,我替殿下疏解一二。”
说罢,竟用指腹在他太阳穴附近不轻不重地按摩打转。
他力度控制得极好,几乎是一上手就让他的疼缓解了两三分,
“你还会这个?”白眠雪诧异地仰起头,下一秒重新被人按回去,
“那是自然。”
“往常未曾与殿下提起过罢了。”
谢枕溪指腹间萦绕着极淡的香气,每每按过他额角,便有冷冽如山间青松,谷中雪岭的香气,似有若无,故意勾人心弦似的缓缓掠过他鼻尖。
……
白眠雪原想再挣扎,只是被他按摩得实在太舒服,刺骨的疼痛几乎立时化作绵绵春水,渐渐流逝而去。
小殿下一时情不自禁,仿佛一只趴在主人膝头的幼猫似的,忍不住闭上眼睫,在谢枕溪手下轻声哼哼唧唧。
直待耳边传来一声极为克制的轻笑,他整个人方才反应过来,顿时连耳朵都羞得一霎时变粉了。
“殿下莫躲,坐起来点,免得按不到。”
谢枕溪见人害羞,好不容易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眼看小殿下都要钻到桌子底下,只好连声哄人。
“你方才不是……不是还吓我么,说什么……让人把我日日囚禁起来……”
小殿下勉强捧住发烫的脸颊,看着谢枕溪望他的眼神,顿了顿,忍不住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甚至胆大包天地伸手去摸谢枕溪脑袋,
“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呀?”
奈何他个子不够,将将摸到人的发冠,触手温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