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态吗……”
小殿下低声嘟囔着,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不要戴着这个,快点给我取下来。”
他一偏头,跪着的贺兰敏栎和她身边那两个侍卫方才瞧见,小殿下一边的耳垂上隐约吊着一颗石榴红的坠子。
红白相映,格外招摇。
奈何近看便知小殿下白玉也似的的耳垂被那坠子拽得稍稍拉长,偏偏那坠子微微晃荡,仿佛东阁试探着上轿的新嫁娘,竟果真有几分无辜的媚意。
白眠雪这半日自己想办法都弄不下来,反而愈收愈紧,原本不疼的,这会子也隐隐做疼起来。
小殿下精致漂亮的眉眼愈发耷拉下来,“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本王瞧着漂亮得很?”谢枕溪笑着去捻他另一只耳垂,“这祁凉的红玉世所罕见,难得能有一对,这只也戴上好不好?”
白眠雪哽了一下,随即拼命摇头,见着把人欺负狠了,老狐狸终于肯收回了手,才要哄人,忽听一道声音,
“无耻。”
谢枕溪挑眉去望地下,原来是贺兰敏栎拧着脖子,对他怒目而视。
“你好大的胆子!”
两旁侍卫回过神来,连忙喝止她,甚至抽出腰间长鞭,只待谢枕溪一声令下便要下手。
“要打便打。只是姑奶奶我天生看不惯你欺负长得好看的人。”
原来贺兰敏栎并不识得他们二人,亦听不见他们二人之间低语,只当是普通的权臣调戏贵公子。
谢枕溪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贺兰敏栎却昂起头,看一眼谢枕溪,再看一眼白眠雪,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
“那耳坠怎么看都本是女子所佩,你做什么非要强迫他一个男子戴上去?”
“满口男子女子,你可知这是大衍当朝五皇子?”
谢枕溪丝毫不曾把她的言语放在心上,反而偏头去瞧白眠雪,缓缓勾起唇角,
“五殿下若是当真不愿……微臣哪里敢以下犯上,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贺兰敏栎神色却突然一变,“五殿下?”
“怎么,你可是有话要说?”
谢枕溪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变化,勾唇一笑,“不妨直言。”
贺兰敏栎抿着唇,摇摇头。
谢枕溪也不强迫她开口,只缓缓问她,“你那日当着众人顶撞太后,是为何?”
“她说得不对,我自然就要驳!说错就要改,这是天经地义,坦坦荡荡,否则我心里可忍不住,这哪里就是什么顶撞?”
谢枕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好伶牙俐齿。”
随即话锋一转,“你既是说话做事但求坦荡,却又为何偏要隐瞒自己的姓氏与身世?”
老狐狸屈指轻叩自己眼前长桌,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本王已命人查过,京城里除了孟老板那里你吐露过一点消息,其余再无人真真切切知晓你的任何信息。”
“包括孟家班里与你日夜一处练功起居的小琦官儿,你都不曾告诉过她你的身世半点,难道这也能算作贺兰姑娘你口称的坦荡?”
白眠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还在与那颗石榴红的耳坠做斗争,不经意间与地下跪着的贺兰敏栎对视一眼,不待他做出反应,对方已匆匆移开了视线。
……
贺兰敏栎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许是几日监牢令她消瘦许多,反问起来也失了些气势,
“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姊妹扶持,自幼漂泊的凄凉身世,不愿与人说起,难道也有错?”
“错了。”
谢枕溪仿佛终于钓起沉不住气的猎物一般,淡淡地睨着她,
“你并非错在身世凄苦,而是错在“没有兄弟姐妹”,不是没有,而是你不愿说出来罢了。那本王便替你说——”
“贺兰敏仪,当今陛下已故的敏妃,可是你姐姐?”
第85章 八十五
地上跪着的女子渐渐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
贺兰敏栎就这么呆呆地愣了一会儿,那唱惯了戏的神情突然缓缓变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
她抬起头斜睨着谢枕溪,嘴角上扬,
“大人你若要强加给民女什么罪名,民女也认了。但我并不识得什么姓氏唤作贺兰的宫妃,族中也并没有这样的姐姐。”
小殿下恰在此刻也抬起了头。
他终于把那颗该死的坠子揪了下来,“当”得一声掷在眼前的乌木桌上,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被拽得通红发胀的圆润耳垂, 眨了眨眼儿,方才听见谢枕溪正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