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钟良义几乎不参与这个梦,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这个梦。
这个梦属于她,也属于姚桃妹,她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共存。
一旦梦境破碎,钟良义苏醒过来,她会承受不住没有姚桃妹的世界,那种死亡的孤独感会让她生不如死。
而且清醒过后,钟良义就失去了和姚桃妹的唯一一点联系,她不敢奢望下辈子还能遇见她。
姚桃妹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因为这就是钟良义特意为她建立的梦。
田南栀感受着风:“其实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这句话让钟良义的眼眸有刹那的凝滞,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说这句话,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你可以再大胆一点,摆脱被父亲约束的枷锁。
你可以再大胆一点,去保护心中最珍视的人。
你可以再大胆一点,现在就去与那个人见面。
钟良义承认她就是太胆小了,如果在那天之前就不顾一切带着姚桃妹远走高飞,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田南栀从她身边走过,站到天台的边缘展开手臂,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服飞舞:“这是你的梦,你可以去确定它的基调。”
是孤独是悲伤,是快乐是圆满,钟良义都可以自行选择。
刷的一下——
田南栀毫无预兆,纵身跃下。
钟良义一愣,忙不迭上前几步,分明知道这是学生脱离梦境的方式,但突然看见眼前有人坠楼,还是会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
钟良义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看,看见了田南栀保持着展开手臂的动作,整个人摆脱了地吸引力,双脚牢牢站在厂房的墙壁上。
田南栀仰面看着钟良义,长长的马尾辫竖直垂下。
她在向钟良义展示自由。
“你不敢去见她,是不是怕她想起什么?”
田南栀的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但钟良义还是听懂了,这也就是她的故事到此为止的原因,她怕惊扰到下方的姚桃妹。
钟良义眼眸微动,云层搅动的样子证明她的情绪不稳定。
听到警铃声结束,钟良义伸手拉住田南栀,将她拽回了天台。
田南栀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再次强调:“这是你的梦,意味着就连谎言也是被允许的。”
钟良义对这句话沉默,又恢复了最初见到的样子,安静地凝视天空。
不一会儿,厂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苏谣、叶三绮、向倩还有一些学生都走了出来。
田南栀向她们招了招手,一转头发现钟良义不见了,大概是为了省去解释自己身份的麻烦。
学生们陆续走上来,脱离梦境的最好方法就是从高处坠落。
厂房离地十几米,几人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还是有点胆怵。
叶三绮笑了笑,头一次这么主动站在边缘:“这可比26楼矮多了。”想当初,她也是跳过高楼的人。
苏谣站在中间,拉过她们的手:“你和桃妹聊了什么,感觉这局游戏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连跟她说话时,反应都慢了半拍。
田南栀紧握苏谣的手,闭眼倒下:“聊到了……她想见的一个人。”
……
学生们陆续回到现实世界。
根据获得车票的顺序,田南栀是最先醒过来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废弃的厂房地上,此时已经入夜,四周都是黑暗。
她起身打开照明功能,打眼就看见鬼气森森站在角落的女鬼乐乐。
看见田南栀最先站起身,女鬼没什么意外:“恭喜你完成了第一题,现在可以回到列车上了。”
她毫无感情地念着监考老师的台词。
“先不急。”田南栀望了一眼倒计时,距离答题结束还有段时间,她转身跨过地上几个学生,向着屠宰间的方向走去。
女鬼轻啧一声,真是没见过这么难对付的学生。普通学生早就激动得往车里跑了,哪像这位,不慌不忙的还要进来逛一圈。
田南栀是想自己探索一下这个故事的真相。
她掀开沉重的布帘来到了二号屠宰间,下一刻,惨白灯光突然照到的画面让她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
她看见钟良义躺在奇怪的高科技透明仪器里,像胶囊一样,脑部还连接着许许多多的线条。
钟良义保持着年轻的俊朗模样,在被现代技术维持着生命,同时保持着大脑的活跃,身上插着各种奇怪的管子。
线条连接着旁边的一个电子大屏幕,可以从屏幕上实时看见梦境世界的情况,现在还有将近一大半的学生在厂房里面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