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滺:“……”
说的都对, 这个答案简直堪称完美,但齐滺却更气了——
“你什么都知道啊!”
萧楫舟:“……”
齐滺想发火, 但看着萧楫舟略带焦急的神色,好像是生怕他生气一样, 那股无名火便又降了下去。
算了,齐滺在心底安慰自己,眼前这人是封/建时代长成的帝王, 是战场上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军,指望他真的爱民如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少萧楫舟现在还知道应该爱护子民, 不是真的无可救药。有的救, 那就慢慢教好了。
齐滺深呼一口气, 愣是压下了心底的火,转而说道:“你知道就好,只是不要只嘴上说得好听,要去做!”
萧楫舟连连点头:“知道了。”
看起来是真的乖,就像是威风凛凛的大狗狗犯了错也知道夹起尾巴向主人认错。即便齐滺心知肚明,眼前这人绝不是什么听话的大狗,而是一只会吃人的狼,但他还是以为萧楫舟还愿意听他的话感到欣慰。
——还知道听话,不错了。
齐滺默默降低心底的底线。
就在这时,侯十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齐大人,穆怀安求见。”
齐滺的心神瞬间就被这句话吸引走了,他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真的来了!”
萧楫舟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十分得意于自己猜对了对手的心思:“我早就说过,那份供词是能让穆怀安身败名裂甚至丢失性命的罪状,穆怀安不会真的将那份供词递送京师的。”
那份好笑程度远远大于好用程度的供词从始至终的作用都不过是用来迷惑齐滺,现在齐滺没有被那份供词分去心神,那么那份供词就和废纸无异,穆怀安当然要想别的办法。
现在,穆怀安不就坐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楫舟叮嘱齐滺:“你记得,一会儿不论穆怀安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稳住心神。你要记得,现在是穆怀安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齐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深吸一口气,对侯十三吩咐道:“请府君大人进来。”
齐滺将上首的座位让了出来,又为穆怀安沏好了茶。等这一切略显繁琐的工作做完,齐滺也觉得自己纷乱的心绪逐渐平稳起来。
袅袅茶香萦绕鼻尖,白色的雾气仿若仙境缥缈,齐滺内心镇定下来,看向缓步走进来的穆怀安。
穆怀安也不客气地坐在上位,他看着案几上的茶,温声笑道:“紫薇郎雅兴不减。”
话语清淡而温和,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正对着自己的后辈低声调笑,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的之前,穆怀安和齐滺之间还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不愉快。
齐滺也是很佩服这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对着穆怀安拱了拱手,也表现出一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不知府君大人深夜驾到,有何指教?”
穆怀安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明,辗转反侧也寻不到答案,故而前来寻找紫薇郎了。”
齐滺装傻:“府君大人都不明白的事下官怎么会知晓?”
穆怀安:“……”
你接一下我的话会死吗?
穆怀安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没眼色的晚辈,一时之间都忘了准备好的话应该怎么继续下去。但是话还是要往下说的,齐滺不接话茬,穆怀安只能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当然是因为这件事与紫薇郎有关。”
“哦。”齐滺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竟是话都递到了嘴边也不肯顺手捡起来,将萧楫舟的那句“你要稳住”贯彻得淋漓尽致,稳如老狗。
齐滺迟迟不肯接话,穆怀安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尴尬起来。他面容带着三份扭曲地看向齐滺,看得齐滺很是好奇,这位狂士会不会在心底里骂他死孩子。
但名士还是要在下官之前表现出他的名士风度,那官威压人不是不可以,只是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令人不齿。穆怀安深深地看了齐滺一眼,这才说道:“本府君很是好奇,你对那份供词究竟有什么想法?”
说完,还没等齐滺答话,穆怀安便先看向了齐滺身后的萧楫舟,说道:“本府君想喝菊花茶,你去煮一碗来,切记要新鲜的菊花而不是干花,要菊蕊而不是整朵都放。还有,记得放蜂蜜而不是雪糖。”
萧楫舟第一次被这样吩咐,脸色有着微微的扭曲。
看着萧楫舟这样有趣的表情,穆怀安竟是煞有介事地看着,随后饶有兴致地继续吩咐:“烹煮之时用新的紫砂锅不要染上杂味,水要泉水不要井水,当然,如果有露水更好。”
萧楫舟都要被穆怀安气笑了:“小的记下了,府君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