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也不是不能做好。
赵瑾跪拜,朝臣也跟着跪拜,在朦胧烟雨中这一场面显得格外壮观,从台阶往下,是各色官服的官员,是皇室宗亲,还有后宫佳丽,再有,便是浩浩荡荡的军队与宫人。
如今,赵瑾为尊。
在祭祖大典这样的场合上,皇帝没有出现,唯一的皇子也没有出现,皇后倒是在,她站在前面,却也屈居赵瑾之下。
她与自己的父亲隔着人群相望一眼,随后没有丝毫波澜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一环节上,没有出什么毛病,接下来礼炮点燃,礼部负责颂文,而赵瑾焚祝文,雨停了,风没停,焚烧之后的灰烬随着风飘扬而起,飞上去再落下来,落到赵瑾的发髻上,零碎火星,就在她身后飘荡着,赵瑾眸色不变,在这种场面上,稳如泰山。
身上近乎明黄的祭服与其明艳张扬的脸配合起来,比一旁的皇后还要更有几分威严。
祭祖大典没再出乱子,一开始在太庙后面闹事的读书人,虽被驱散,但其实该记下的,都已经被记下。
名单在祭祖大典结束后第一时间放到了赵瑾的桌上。
这一日注定是劳累的,不管是赵瑾还是其他人,等她再坐上自己的椅子时,一瞬间被打回原形。
唐韫修抱着已经累睡着的闺女,将她找了个地方放下,过来给赵瑾捏肩。
“殿下今日辛苦了。”
等太傅被小李公公引进来时看到的便是驸马温柔可人的一幕,脚步一顿。
这场面其实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为人臣子,这些年来,哪有没看到过皇帝与妃子一起时的场面的?
如今赵瑾与唐韫修,像极了君王与宠妃。
赵瑾这个公主看上去没有其兄长的风范,反而与她素未谋面的父皇格外相似。
太傅:“……”
“臣参见公主、驸马。”
赵瑾原本还闭目养神着,这会儿看见太傅,睁开双眸:“太傅来了啊。”
唐韫修也就放手,他站在一旁温柔小意的模样让太傅的魔幻感更强烈了。
太傅可以忽略自己这股不适感,看向赵瑾:“殿下,今日祭祖大典上的事,必然是有人指使,殿下打算派人彻查吗?”
赵瑾:“太傅,朝中不满本宫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杀鸡儆猴吗?”
太傅:“殿下,杀鸡儆猴总归是个法子,若是要坐稳这个位置,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威信。”
所谓君王,若无威信,便是傀儡一般。
太傅说:“殿下不能凡事都只听臣或是其他人的,帝王之道,殿下从小耳濡目染,应该也懂得些。”
赵瑾:“?”
她应该懂什么?
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还是雨露均沾?
赵瑾说:“太傅,您说的本宫都明白,只是本宫确实不是这块料,您应该也知道。”
这么一说,太傅就想起了曾经给赵瑾讲学的时候,他陷入了沉默。
显而易见,赵瑾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学生,之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她的心态可比一般人好得太多,首先就是羞耻感,这玩意她从小就没有。
在太傅看了赵瑾祭祖大典的表现之后觉得她还能救的情况下,赵瑾又一下子让他认清了现实。
太傅:武朝前途堪忧。
他已经在考虑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再多坚持几年了,好歹撑到皇子能够稳稳当当坐上高位。
公主,实在是不靠谱。
赵瑾压下了那份闹事的读书人的名单,也没说要做什么,抬眸想说句什么,外边有宫人进来,期期艾艾道:“禀殿、殿下,外面安华公主求见。”
安华公主啊,赵瑾听到这句话时还愣了一下,想起这个大侄女,前几年最后一次见面大概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那时候赵瑾还觉得自己挺无辜,她好端端一个长辈,卷入了这场父女之间的争执。
显然安华与皇帝之间根本不是同一等级的较量,她所有的嘶吼与挣扎在帝王眼里都不过是徒劳,换而言之,赵瑾那个皇帝哥哥,大概是觉得女儿没什么脑子,就连不争不抢的安悦公主这些年来过得也比她的姐妹好很多。
安悦公主就在两年前更好生下了个男孩儿,与其驸马也算是琴瑟和鸣。
而安华与其驸马,大概许久之前便是貌合神离了。
“殿下,这安华公主您是见还是不见?”
赵瑾看着熟睡的女儿,唐韫修倒是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去将小郡主抱起来。
随后走入了帘后。
等赵瑾再见到安华公主时,此时殿中除了赵瑾,便是小李公公和两个伺候人的宫女。
赵家人生得都不错,安华身为公主,同样养尊处优这些年,自然也生得一张不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