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秋不想说这些了,她拍拍衣裳,“我去做饭!”
“饭娘早做好了,就等你吃了。”
“那我果真是要吃要喝的人了……”
“怕什么,你是我孩儿,好容易回来了,我伺候你两天又怎样呢况且我起的也早,不过也就只能是做个早饭了,再多的活计也做不下,所以你要多担待你嫂嫂,她并不容易。”
晴秋点点头,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如今家里人口多,弟弟井岩还是念书,并不种地干活,大哥倒是比早些年可靠些,可早出晚归也不知忙些什么,听说是做掮客,家中繁重活计还是靠爹爹,剩下的几乎都是嫂嫂在忙碌。
“那我去喂马,明天我就早起,和娘一块做早饭。”
“欸!”
……
一进马厩,就碰见沈天赐,她对他有着天生的警惕心,立刻去看红缨,红缨正在槽边抢毛驴的吃食,她心道果然,便立刻去抱了一大捆干草,放到红缨的槽里。
“它不吃。”沈天赐张了张口。
晴秋注视着红缨,果然这小家伙并不吃自己槽里的草料,反而去吃毛驴的,惹得那毛驴一直拿脑袋撞它,但体格子摆在这,拿红缨没办法。
她从不知道红缨也有小孩儿脾气的时候。
“说也是稀奇,你这匹马竟也有一副隔路子脾性,非要抢着吃才下嘴,毛驴不在家的时候,一根草也不吃,这么大体格子,平日里喂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晴秋摇头笑了笑,心说红缨还对人两样呢,她每天三五不时来喂的时候,它都很给面子吃草料的。
“对了,哥,我记着咱们家还有匹骡子来着,没了”
“卖了。”
“喔——它你可不许卖!”
晴秋指着红缨,对沈天赐郑重道:“这匹马,你要是敢打卖它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你!”
“唷,我倒想听听,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我报官!”
“亲亲相隐,你报不成,说不得还会被打一顿。”沈天赐冷笑。
晴秋脸气得通红,想起小时候他鼓动着爹娘卖自己的时候,咬着唇,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往常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你做什么来喂马从小你就欺负我,看我有什么好的,你都要夺去!就算夺不走,你也不要我好过!”
“啧!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你忘了你脑子叫驴踢了小时候吃咸杬子(咸鸭蛋),明明一人一个,你自己不怕齁着,一口气把自个儿的全吃掉了,回头要来吃我的,我不给,你就往我碗里撒沙子!我记得清清楚楚!”
沈天赐脸上霎时红了,张口结舌,无法抵赖,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的确这么混蛋。
凤霞正好出来,听见他们兄妹吵嚷起来,也听见沈天赐从前的壮举,呆了一呆。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沈天赐挠挠头,“你还记着”
“我怎么不记着!”
看着妹子气红了眼,沈天赐干笑半晌,沈大娘也从屋里出来,先刚还说自己女儿堪比财主闺女有体面,转眼便打了嘴,和兄长吵嚷起来,可她心里却熨帖,她那个柴窝窝里长大的女儿这回是真的回来了。
晴秋嚷完,也觉得害臊没意思,指了指红缨,沈天赐忙举起双手,笑道:“我不动它,你也真的是……今天哥就买咸杬子回来给你吃。”
晴秋瞪了他一眼,小石头一听有好吃的,忙赶上来攀扯着父亲。
凤霞也走了过来。
“嫂子。”晴秋见着凤霞,脸上一红,才刚跟哥哥吵了嘴。
凤霞摩挲她早起没梳的头发,笑道:“嗐,没事,就是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碰的时候呢,何况一家子。”
晴秋这两日深有体会。
……
晚间的时候,沈天赐回家来,果真带回来一包咸杬子,还有半包狮子糖、一斤二色腰子等吃食,把小石头乐得露出豁牙。
一家子痛快吃了饭,晴秋趁沈天赐离席,赶上前去,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钱来。
沈天赐乜着眼瞧了瞧她,冷嗤一声:“你在那富贵人家里就学了这招收买人心啊”
他没好声气,晴秋也没好脸色,脖子一梗,道:“我是去伺候人的,又不是学为人处世的,并不懂什么收买人心。”
这幅口齿,倒是练就出来了,沈天赐看着妹子,意味不明地喟叹一句:“怪道你是穆家出来的呢。”
“穆家怎么了”她不由蹙眉看向沈天赐。
“你姓沈,你不姓穆,穆家怎么样,如今已经跟你没甚瓜葛了,打听什么!”
“我省得,”晴秋犟道:“我就是问问,那家人对我不赖,很厚道,我也是有旧情,才关心关心。”
“所以你从穆家出来,家都不回,就跑到刘家当差,也是出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