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不对劲的想法。池树穿衣服好看，不穿也非常好看。
要是池树知道我现在的想法，肯定得揍我一顿。
我偷瞄一眼他，他微微仰着头，目光散漫，喉结很突出，嘴唇颜色淡，像是用水彩染的，沉静又温柔。
我看得发愣，连他眼神转向我都没有察觉到。
“嗯……”我拢了拢外套，脱口而出，“你想吃饺子吗？”
“东西买多了。”看他没作声，我硬着头皮解释，“一个人吃不完。”
池树估计心理斗争了很久，电梯门打开十几秒后，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高兴得一时之间飘飘然了，出电梯时差点摔了一跤。
推开门，我去厨房放好东西，把沙发上扔的衣服抱进房间，幸好这些衣服是干净的，不然就更加丢人了。
池树站在阳台上，可能是在看天。我没去打扰他，默默回厨房包饺子。我做饭不行，但包饺子馄饨包子一类技术还成。
饺子下锅后，我去阳台找他，他坐在摇摇椅上，腿上搭着西装外套，衬衣袖口挽上去，整个人姿态放松自然。他慢慢转头，看了我一眼。
摇摇椅是全洋买了寄过来的。本来我想退回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又留下来了。毕竟我没有坐阳台边看风景的闲情逸致。
“马上可以了。”我收回目光。
池树起身，“好。”
捞好饺子，撒上葱花，琢磨了一下，我端了醋和辣椒酱出来。醋是池树的，他喜欢饺子配醋，我喜欢配辣椒酱。
我们两个人安静地吃饺子，这桌子很小，适合两个人一起吃，我专门挑的，这样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我家吃饭了。
我拿过一包纸巾，一面推过去，嘴上装作随口问：“你现在还是在三中吗？”
他点头，舀了一口汤。
“还是当班主任吗？”
“没有。”他说，“太麻烦了。”
麻烦？我感觉他当不当班主任都挺麻烦的。我记得那会儿，班上的女生都喜欢去问池树题，池树教化学，但她们也问数学物理，一是因为他厉害，二是因为他帅。跟大部分秃头的中年男老师相比，池老师虽然性格不怎么热情，但赏心悦目啊。
我老听她们聊池树。我从来不跟她们聊，心里也不太乐意她们这样。他是老师。她们这样对他有害无利。
我几口吃完剩下的饺子，然后去冰箱里拿出几听菠萝啤。
“你能晚点回去吗？”我坐下，看着他的眼睛。
--------------------
第5章 真话
十点晚风捎着浓浓秋意，从阳台吹进客厅。我和池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一起去了阳台，他坐下，我也跟着坐下。
光从我们身后覆过来，在地上抹出一团黑。眼前是一片灯火辉煌。
我挨过去一点，手臂碰到了他的手臂，我穿的是T恤，皮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如果不谈及我们此刻的心情，那么现在应该是无比浪漫的场景了。
我抓过一边的菠萝啤，打开，又突然不想喝了。我晃了晃罐子，一点液体洒在我手上。我问池树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说不是。
我把菠萝啤送过去，酸涩地笑笑，“我知道的。我也讨厌我自己。”
“灿夏……”他迟疑一下，接了，语气低低的，“你不要总是这样想。”
没有。”我立即说，“我没有总是这样想。”
“灿夏，你要多想想好的事情。”他说，“你总是觉得自己不好。”
我扭头，盯着他，眼眶发热，开口时，声音都有些不对劲了。“我知道。但是我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可以想。而且我本来就很多缺点，这是事实。”
“池树，有的人就是这样，很顽固。”我顿了顿，朝着前面，突然站起来，我趴在栏杆上，双手垂下去，抓握几下，手心一阵凉，抓住了风的尾巴。
以前我站在这样的阳台上，脑子里会想，跳下去能不能死。不过我很久没再想过了。
现在呢，望着下面，我又开始想。
“江灿夏！”身后，池树语气一急。
我没回头，仍然看着下面。
池树很快把我拽离栏杆处，那双手力气大，扣得我肩膀疼。
我一下拨开他的手，反客为主，按紧他胳膊，后退几步，我们“哐当”撞在阳台玻璃门上，我伸手，护住他的脑袋，随机迅速低头，嘴唇贴上了池树的嘴角。
池树的手抵在我腰上，又热又痒，我小心翼翼，只是吻了一下。正当我准备撤退时，我感觉到池树稍稍侧头，他的嘴唇张开了一些。我能看见她眼睛里一丝浅浅的光亮。
那一刻，我后悔了。
我试探地轻吻着，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