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福王妃。”
“怎么是你在此地?”
一般太后宫中的宫人内侍太监都不会被安排到宫门来。
“替秋福公公办事儿。”小陶公公简单解释了一句。
卫娴知道皇帝身边有四个心腹太监,秋福是在宫外奔走的,专门为皇帝办宫外之事。
“那我自己进去就行,公公先忙。”
“这不妨事,太后曾言,福王妃若是进宫,得好好伺候着。王妃,这边有肩撵。”
“不用了吧?”她一个小辈还乘撵入内,没这样的特例。
“太后说了,近日王妃辛苦操牢照顾王爷和六皇子妃,特赐下撵轿,王妃安心上撵就是了。”小陶公公的笑脸比以往更加真诚。
想到有可能是萧元河替她考虑,又再次想到刚才把他两只脚都踩伤了,不知道他涂药没有。
这个家伙总让她忍不住想他,对他又气又恼恨。
卫娴捏紧团扇柄,把扇柄当着萧元河的手腕似的,一下子想捏断,一下子又宝贝起来。
忐忑着到了咸宁宫,见到了姐姐,得知太后居然不在咸宁宫中。
“嗯,淳安长公主陪她在后花园散步。”卫嫦正在缝制小孩儿的衣裳,轻柔的布料堆满桌子,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人长胖了些,气色也好,看来太后让宫人将她照顾得很好。
卫娴心中稍安,取出谢澈的信递过去,“姐姐,我是来送信的。”
许久未收到信,卫嫦心中也是不安,这时突然看到信,双眼绽出明亮的光芒,“殿下的信!”
惊喜溢于言表。
她匆匆拆了信,一目十行,然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卫娴双手支着下巴望着她,心想,原来姐姐是这么喜欢六皇子,能够因为得到一言半句而惊喜,没有消息的时候独自不安。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时时刻刻想着对方吗?
她用力将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萧元河挤出去。
她才不会想一个骗子,就知道忽悠她!
*
越往西边走,风沙就越大,长长的队伍旌旗猎猎作响,路边入秋枯黄的草叶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何御舟骑着马跟在谢澈身边,有些担心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子,刚传来消息说皇子妃有喜了。
他在想,如果早两天得知这消息,谢澈还会不会跟着武威王西行?
不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抬头望了望前边的帅阵,武威王是他仰慕的人物,现在能够追随左右,这一生也值了。
前面是三岔路口,行军队伍停了下来,谢澈解下水囊喝水。
出来一个月,他也很想念卫嫦,这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埋怨他?
想着离京之前,两人着实荒唐,怪不得父皇要派他出门历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啊。
如果他不出京,他可能会就此沉迷温柔乡,被眼前的富贵荣华蒙蔽双眼,看不到天下苍生。
如果他不生在帝王家,或许他就能做她喜欢的人了,每日陪她吟诗作画,风花雪月。
不过如此一来,他就看不到大好河山,也看不到更多人为了这片刻的安稳而丢了性命。
“六殿下,王爷说,前面就是沙州城,过了沙州城就进沙漠,需要在城中停留一日。”传令兵从前方策马而来。
“知道了。”
再往西穿越一个月的沙漠,进入西疆,这条路危险的是风沙,需要带足够的骆驼,在沙漠中行军,还要分散着走,人多引起沙崩,十分危险。
先帝朝时,西狄就曾突然穿越沙漠,甚至差点兵临京城,当时的武威王世子正在沙州城游历,听说朝中生变正要赶回京城,结果西狄人围了沙州城,他被困城中,官兵逃的逃死的死,他只好亮出身份,组织抗敌,硬生生拖住西狄东进的脚步半个月。
当年定是壮烈至极,此时何御舟望着远处的边城也是热血沸腾。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上战场,而不是偷偷摸摸躲在梁上,暗中杀人。
他从来不想当杀手,也不想当杀手的头子。
“走吧,进城!”谢澈从儿女情长中挣脱出来,与他并肩策马。
他们这一次出行是凯旋而归,还是马革裹尸还,甚至可能缺胳膊少腿生活不能自理,谁知道呢!
沙州城外,随处可见大枣树,绿色树木并不多,入眼皆是各种不同的黄,金黄、淡黄、草黄、土黄,与京城大不相同。
何御舟突然伸手,白色斗篷一接,无数红枣落到斗篷上,他一抖斗篷,红艳艳的果子一颗一颗弹到追随他们的亲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