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纨绔(2)

秦归晚铺好笺纸,提毫沾饱了墨汁,写了几个字后,顿住手,抬头看着青枝,眼神平静如秋湖。

“放心,没事。”

在东羌的那四年,为了沈晏之,她在苦海中不断浮沉,所遭之艰辛苦难,已是不可胜数。

陪沈晏之一起下大狱,染上严重风寒,差点病死。

为了帮沈晏之试药,误食毒物,造成心脉和眼睛受损,至今未愈,发作时要靠吃药调理。

因为救沈晏之,从悬崖上掉下来九死一生。

还有一次,东羌九王子为了折磨沈晏之,用铁链捆住沈晏之,朝他脸上泼开水。

她像疯子一样冲上去挡在了沈晏之身前。

沸水顺着脖子流进后背,和她的亵衣全黏在了一起。

烫伤撩起的水泡破裂之时,灼痛让她整颗心都在颤,甚至坐卧行走都变得异常迟钝。

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她都无法躺着入睡,只能趴着。

她花四年时间,在沈晏之身上悟出一个道理:钻冰取火,只会徒劳无功。

如今,她不会再做傻事了。

刚回沈家那天,沈晏之答应帮她送一封家书给母亲。

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机会见沈晏之。

家书写了撕,撕了写,不知写了多少遍,还是不满意。

今日总算想好如何写这封信了。

她想,大婚过后,沈晏之清闲下来,理应遵守承诺,安排人去送这封家书。

信刚写一半,一连串地嘈杂声从远到近传来。

“顾世子,您喝醉了,奴才送你到前面厢房休息吧。”

“顾世子,您走错路了,去厢房不是这里……”

“顾世子,这是府中女眷住的地方,您不能进……”

“顾世子,您可千万不能往里去了……”

“顾世子……顾世子……”

各种哀求、劝阻声,以及混乱的脚步声掺杂在一起,转瞬就抵达了郁秀院的大门外。

“滚开!”

“谁敢拦路,本世子就剁了谁的手。”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男子洪亮的叫嚷里似是含着几分醉意。

“本世子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不就是沈晏之从东羌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的院子吗?”

“本世子今天非要进去看看,东羌塞给沈晏之的女人长什么样。”

秦归晚不由微拧秀眉。

大楚唯一的顾姓世子,只有顾濯缨。

顾濯缨的生母是昭华长公主,父亲是定国公,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子嗣。

因从小备受恩宠,养成了骄纵荒唐的性子,是大楚出了名的纨绔。

甚至有人戏称他是大楚第一纨绔。

早在东羌的时候,她就听闻过关于顾濯缨做的各种匪夷所思之事。

她当即放下软毫,准备进内屋躲避。

她不想多事,亦不愿惹事。

刚起身,随着众人的慌乱尖叫声,有人掀开绣菊锻帘走了进来。

秦归晚还没来得及挪脚,蓦然和门口之人四目相视。

银珠高照,灯烛辉煌。

身穿檀色绣金丝锦袍,发束金冠,长眼剑眉,样貌风流,浑身酒气的年轻公子,浑身溢着放荡之气,懒散地站在门口。

屋里烛火猛然跳动了一下,明幽之间,顾濯缨微眯双眼,倏然扬眉笑了。

“沈晏之当初娶的不是东羌蛮夷吗?怎么是个汉族美人?”

第2章 出事

沈晏之送走所有宾客后,在喜婆地引导下,推开了贴着大红喜字的木格雕花门。

夜风潜入衣袖,倾泻满袍,吹的红色喜服衣角飘摇。

房檐下的灯笼从身后投来明灭不定的红光,照在他颀长的身形上,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黑色朦胧的影子。

屋内烛影摇红,鸳鸯红幔低垂,纱幔挂帘内隐约透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

外面规规矩矩立着两个丫鬟,见沈晏之进来,忙上前行礼。

行完礼,二人将榻边纱幔拢到两侧。

新娘正头顶盖头,双手交叠,乖巧地坐着。

喜婆拿起桌上的秤杆,双手奉到沈晏之面前,胖脸笑到几乎看不到眼。

“新郎官,挑开新娘的红盖头,从此夫妻二人称心如意……”

沈晏之微微颔首,接过秤杆,走上前,冰冷的秤杆伸到绣满连枝喜鹊的大红色盖头下,手腕微微向上用力。

正要挑开,脑海里尘封的记忆骤然跃出。

他忽然想到了和秦归晚大婚当天的情形。

刚被俘到东羌的时候,原以为大楚会派人去救他或赎他,谁知,等了三个月也没消息。

当时两国激战正酣,东羌很多官员都提议对他处以极刑,把人头扔到大楚军营,给大楚一个下马威。

东羌的老大汗得知他是大楚探花后,并没听那些官员的建议,而是饶了他一命,企图说服他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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