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知道车夫是宫里的人,一时只交换了一个眼色,打了声招呼,就各自不再言语,沉默着回了宁国府。
徐宁送常先生回院子,待进了门,才听得他道:“小八这门亲事,已经定了。”
常夫人听见这话,长长叹了口气,道:“要是他们三个还是小时候一般该多好。”
“一把年纪的人了,说的这是什么话。”常先生道,“人哪有不长大的?”
徐宁没说话,听得常先生又道:“小十叫我们不要插手此事,他主意已定,不会更改,只同我说将来小八要是与梁家生了什么变故,他准许小八与梁公子和离。”
若真是如此,等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故时,只怕也来不及了。
但这件事,确实是谁插手都无用了,除非梁觅公然抗旨,魏王现在就造反,叶家反水魏王。
然而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李鹜甚至没等到第二日,黄昏前就下了旨。
而且日子也挺赶,就在下月中旬。
徐宁递了拜帖,想到叶家去看看她,但过了半日,那边才回话,叶朝眼下谁也不想见。
徐宁隔了一阵,又递了拜帖,得到的还是同样的话。
她没办法,只好暂时先等一等。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叶朝却一直不曾出门。
这日,裴衍下了衙,用过晚饭后,懒洋洋地歪着榻上,瞧着徐宁忙前忙后,各处下拜帖约人,却也只是送去陈家的,徐家的和贺家的。
独独没有叶家。
他想了想,道:“你莫非还要亲自登门去拿她?”
“不行?”徐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儿你把玄冬借我,朝朝若是还不见我,我还得借他之力,助我进叶家。”
裴衍道:“夫人啊,这翻墙的事儿咱们在自家做做就罢了,那在别人家里,是会被当做乱贼打死的。”
徐宁道:“放心,翻墙这种危险的事儿,我让玄冬去做。”
玄冬在窗外道:“大奶奶,小的谢谢您啊。”
徐宁一本正经答道:“不客气。”
裴衍撑着下巴,仍看她忙忙碌碌的,也没说什么,憋着什么大招似的,格外沉得住气。
过了一会儿,长随在外头敲了门,道是有要事要回。
裴衍放了他进来。
徐宁在裴衍身边坐下,看着长随问道:“可是二房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长随应了“是”,道:“二太太和二老爷去拜访了族里几位族叔老爷,那边有人不想得罪大老爷和大爷,暗中遣了人来问大老爷和大爷的意思。”
裴衍挑了挑眉,没出声,只侧目看向了徐宁,将决定权给了她。
徐宁与他对视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再拖一拖,到年底最好。”
裴衍稍稍一想就知她想拖到年底的原因是什么,是想叫二房把吞进去的银钱都吐出来。
他道:“依你的意思。”
徐宁这才又吩咐长随:“老爷和太太那里我去说,你再将二房盯得紧些。”
长随答应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二老爷似乎去过魏王府。”
他是指魏王在京城的府邸,魏王远在封地,如今那府里就只有魏王妃和永安郡主。
裴衍闻言,轻嗤一声:“作死!”
第318章 视若珍宝的东西
徐宁也拧起眉来,一时十分不解:“他这是自己一时想不开,还是想得太开,想拉裴家下水呢?”
且不说魏王府的立场多敏感,便是只魏王妃是女眷这一个原因,若到时候传了出些什么,两人也能被骂死。
徐宁想起之前三老爷同秦氏的事,一时没控制住思绪乱飞:“总不能说他同魏王妃有些什么情谊。”
裴衍没出声,只在脸上挂了些嘲讽。
长随想了想,把声音压得极低,蚊子声似的:“大约是没有情谊的。小的听说,这个魏王妃是继室,是魏王元配的妹妹,并非京城人,同二老爷应是不认得的。”
因为被裴衍“恐吓”过,被派来“保护”裴衍的禁卫进不得内院。
但三人在说起此事时,仍是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这时,听得裴衍道:“从前老的作死,如今老的不行的,那小的就开始蹦跶了。”
这话里未尽的意思太多,徐宁愣了一愣,才想明白他说的是意思。
她挥挥手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人下去,又拉裴衍起来去洗漱:“你方才那话,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等裴衍开口敷衍,她先堵了他的话:“你要瞒我,往后你有什么事,我都不过问。”
她对上裴衍的视线,神情认真,绝无半分玩笑之意。
裴衍也信她是说到做到的,毕竟二人刚成婚时,她可是把这一点贯彻得极为透彻。
他废了好一番力,才使得徐宁对他有些男女之情,而非仅是夫妻之情,他可不想一夜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