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前夫的小舅娘+番外(394)

如今到如今,就算被张老爷明里暗里的打压,他心态也依旧很好。

那天的局是陈伯礼组的。

三人闲聊喝酒,陈伯礼大约也是心里有事,一开始话也不说,闷头就灌了大半坛,等有了些醉意,他才又像哭又像笑似的,撑着裴衍的肩道:“他们不知,但我知道,你心里苦……”

他说:“刑部是个烂摊子,吏部何尝就不是呢?你一次又一次地收拾着烂摊子,尽心尽力,到如今换来的又是什么?不过是满纸咒骂,满心猜忌!”

裴衍没出声,他或许有满腔郁愤,不甘和失望,可他实在是太习以为常,所有情绪都压在那不动声色的面容之下,冷漠得好似自己只是个看客。

而不是被困在局里的人。

陈伯礼又饮了一大口酒,带着要哭不笑的表情道:“行止,当年你在刑部放走的那个人,今上是不是知道了?”

第298章 没有理由

席间沉默许久,三人皆是无声。

白日的暑气散去,习习凉风吹拂衣袂,湖面又荡起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倒不知是谁心绪不定。

徐停自始至终不知他们说的是谁,但他向来沉得住气,便一直不曾开口,默默听着。

如此过了许久,他才见裴衍漫不经心地放了酒盏,声音又冷又淡:“是。知道了。”

徐停仍是没出声,抬起眸子来将他看了一眼——到底是兄妹,尽管再不像,也能寻出一点细微相似的地方。

比如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平静之中,包含着认真和一些难以察觉的沉思。

陈伯礼却好似天都塌了,声音都在发抖:“所以、所以……当真是今上不让你去的吏部?”

裴衍给自己倒满酒时,还能眼观八方,顺手帮徐停已经空了杯子也满上了。

他道:“是我自己不去的。”

那日入宫,虽是李鹜召见,但他去了乾清宫后,发现并不止李鹜在,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也在。

左都御史一口咬定他找到了裴衍欺君的罪证,参他无视王法,一手遮天。

他也不是头一次被都察院的人喷,早习惯了,又面不改色地让将罪证交出来,只要证据确凿,不必李鹜下旨,他自己“游”到刑部去领罪。

左都御史却又犹犹豫豫起来,几次看向李鹜,似乎是在让李鹜拿主意。

裴衍就明白了,证据在李鹜那儿。

此番左都御史对着他一顿狂吠,只怕也是受了他的意。

少年君臣,太子伴读,少不得同吃同住的时候,裴衍比李鹜自己还要了解他。

如何不明白,李鹜这番作为是要将自己摘干净,怕自己背上骂名,也怕与他彻底反目,所以推了都察院的人出来背锅。

倘若将来裴衍有什么冤屈,他可以杀了左都御史替他“伸冤”。

但这件事上裴衍并不冤枉。

人就是他放的,还是他亲自送走的,隐瞒事实的折子也亲自写好呈报的,都察院弹劾他欺君,一点都不冤。

所以裴衍也不替自己喊冤,也无半句解释,在李鹜惊诧地视线之中,拱手一拜,脱了象征他身份的长翅乌纱帽。

又在左都御史满脸拒绝的表情里,强行将帽子交到他手里,沉声道:“拿好。”

随后他与李鹜一拜,转身就往刑部去了。

当日他在去泗州的船上,讥讽长随时,曾说过“怎么,吏部装不下我了,还得游到刑部去吗?”这样的话。

没想到,前后不过大半年的功夫,他还把真把自己“游”过去了。

裴衍若早知自己嘴开过光,他当日一定说一句与徐宁有关的话。

他这样懒散散地想着,人也到了刑部,才想进去游一圈,就让顶着满脑门官司的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合力请出去了,不让他进去。

裴衍才出了刑部,正寻思自己该去大理寺,还是京兆府或者是到都察院去坐坐呢,左都御史就捧着他的帽子出现了。

也不知李鹜同他说了什么,御史大人瞧他的眼神可谓是满满的全是讥讽。

“尚书大人,这顶帽子你可拿好了。”左都御史将帽子交还给他时,还不忘冷嘲道,“说不定下回,就是他自己从你头上掉下来了!”

裴衍将帽子重新戴回去,反弹诅咒:“不劳御史大人操心,在您老人家的帽子掉下来之前,我的定好好戴在头上。”

左都御史满脸铁青地走了,临走还放了狠话:“今上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你还有些用处!下回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裴衍神态自若,把白忙活一场的御史大人恭送走了。

他站在刑部衙门外边,将那块写着“刑部”的匾额瞧了一阵,方才转身离去。

李鹜不是不追究此事,轻拿轻放了,是知道眼下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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