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也比长大后要冷淡许多,没那么有缺心眼,死死板板的,根本不好接近。
叶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在裴衍脸上用力扯了一下:“你披着谁的皮在这里装嫩?”
裴衍莫名其妙,扬手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没睡醒就滚回叶家继续睡,少碰我!”
那清脆的一巴掌打得叶朝终于从混沌之中理出一丝情绪。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其他师兄们和在前头瞪着眼叫她的常先生,然后浑浑噩噩地上前去,用力将常先生抱住了。
常先生叫她吓了一跳,拿着戒尺抵着她的脑袋无情地将人推开了些,并罚她抄写清静经五十遍。
叶朝讨价还价,最后减掉了一遍。
*
下了学,叶朝没像往常一样与裴衍互撕一通,甚至没与师兄们打招呼就飞也似的跑了。
裴衍收拾好东西去等李鹜,把他送上马车后,还要送他回宫。
眼下,他不是什么尚书,也不是什么太师,只是裴家长房长孙,太子的伴读。
李鹜忽然道:“老八方才有些不一样,不像是做了噩梦刚刚醒来的样子。”
他说这话时神情闪烁,眼中好似藏着什么东西。
裴衍瞧见了,但没细究,只是点点头:“是。被常先生叫起来时,她还在吧唧嘴,大约是做了什么美梦。”
“那她怎忽然胡言乱语?”李鹜皱眉,有些不解,又道,“要不,到叶家去看看她?”
裴衍摇头:“太傅说今日圣上要检查您和其他几位皇子的课程,让臣叮嘱您下了学就早些回去。”
李鹜神情在听见“圣上”二字时,阴了一瞬,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淡淡将头一点,“哦”了一声。
马车从长街上缓缓行过,往那深宫而去,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谁也没留意那辆朴素的马车里坐着的其实是当朝太子。
叶朝也没瞧见,她穿过长街,走向那头的巷子,然后在一处院墙外头停了下来。
那院墙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那样高,便是小偷来了,也得废些力气才能进去。偏偏叶朝比小偷还贼,她找到位置,在垫在屋檐下的石头上一踩,借力跳起来时,一脚蹬在墙壁上,又借力跳起来一截,然后抓住院墙边沿吊住自己,脚上再用力一蹬,两下就爬了上去。
她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采花贼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四下无人,她就光明正大的骑在这户人家院墙上,借着一旁榆树的遮挡,探头瞧着院中有一对父子。
同她记忆之中的大奸贼不同,此时的梁将军还很年轻,脸上也是一脸豪气,不用笔写,也能瞧出一个“义”字。
那小孩儿看起来就弱了许多,手里拿着一把木剑,被他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输了也不起,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干嘛啊?你一个站着比门还高的男人还骗我一个小孩儿,说好的让我三招呢?!你没让我,我要去告诉阿娘!”
那男人冷哼一声:“我都让你十招了!”
那小孩儿不听,满地打滚,转着圈地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没让我、你就是没让我……”
男人无奈,却扔了手里的木剑,动作极其温柔的将那小孩儿抱了起来:“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是阿爹不好,是阿爹没让你好不好?哎哟,祖宗,你歇歇嗓,别嚎了行不行?这屋子都要叫你嚎塌了!”
第766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2)
那小孩儿是梁觅。
此时的梁公子,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只会耍点小聪明的小白花,他就是个输了比试会同他爹耍赖的小混蛋。
他爹好容易将他哄好,耐心地用袖子帮他将鼻涕也擦了,苦口婆心道:“儿啊,你听爹爹同你说,咱们家以后可就靠你了。你现在不好努努力,只怕你连叶家那个假小子也比不上,将来又如何娶亲,成家立业呢?”
梁小公子一身反骨,当即就道:“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你不要?”还不是镇北侯的梁老爷刚想揍他一顿,又舍不得下手,只好耐心道,“你不想学武,你学文考功名去啊……”
梁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做纨绔的觉悟,只见他抱着他的木剑哼了一声:“那得多累啊?少干多拿,不劳而获才是我这辈子的最大的梦想!”
不等梁老爷震惊,他又语出惊人:“我也不要成亲!”
梁老爷捂着胸口问:“那你要做什么?”
梁小公子扬着下巴自豪道:“我要去给人当童养夫!那样我就可以软饭硬吃,安安心心当小白脸了!”
梁老爷脸都没绿了,小公子还没察觉,插着腰不怕死地继续道:“阿爹,你得认清现实,我就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花,比不过叶家的。要不……你同阿娘在努努力,给我生个弟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