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聂五。
“怎么,这是要用强吗?”宋雪心抬了抬下巴,神色十分倨傲,“也好,今日我就来看看,北剑宗要怎么留住我!”
红棘尚未回鞘,她手腕一转,引了剑诀,黑的发,红的唇,剑光似血,许多人顿时想到她方才和宋连霆的那一战,自忖绝不是对手,反倒被这气势震得退了半步。
萧逐夜心里忍不住叹气再叹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即使现在年岁渐长沉稳了些许,但骨子里劣性不会变,眼下更是身心俱疲,无心纠缠,别人越是威胁逼迫,她越是反弹得厉害。
看一旁白翳好整以暇的神色,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是存心的,他就等着她闹事!
这样下去,事情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不介意陪她杀出重围,也不介意为了她得罪北剑宗,只是真要拼个两败俱伤,她这谋害宋连霆的罪名,恐怕再难洗脱了。
眼角见到七羽正拉着云深往人群中挤来,他略一思忖,转身来到宋连霆身边。
苏谨言正吩咐空青堂的弟子赶着下山熬制解药,宋连霆则半躺在弟子怀里,血聚成泊,连气息都微弱了下去。樊素玉和紫离正试着给他止血,但显然效果不大,见到萧逐夜,樊素玉忍不住道:“师兄,药石无用,你看……”
萧逐夜略略点头,从怀里拿出针囊,捻出数枚长短不一的银针,认准宋连霆的穴道,一一进针。
身后传来云深的声音:“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
毕竟是明镜山庄的庄主,大家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的。
“要我说呢,雪心要是真想不择手段地赢了比试,有的是办法,何必当场下毒?太容易被人看穿了,落得现在的局面,岂不是得不偿失吗?”云深站在两拨对峙的人中间,表情十分诚恳,“依我看,此事必有隐情,你们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围观诸人中有些立场较为中立的,不免也有所思量,有人也开始小声劝说齐朗,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要大动干戈。
正在此时,白翳却笑了笑,道:“据我所知,这几年里,云深庄主向小宋宗主求婚不下十次,小宋宗主都没有答应。今日为了博佳人欢心,做下这雪中送炭之举,可见庄主用情至深,当真是段佳话。”
云深向来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与自己无关的事从不关心,白翳知道他向宋雪心求婚,他却不知道白翳其实也做过一样的事,因此一时间有些愣怔,半晌才摆了摆手道:“求婚归求婚,和今天这个事,不能混为一谈。”
然而已经晚了,在白翳有心引导下,他的话已经不那么有说服力了。
北剑宗弟子并没有撤剑,宋雪心也不打算善罢甘休,眼看分分钟要打起来,云深也有些泄气:“所谓的百年名门,怎么都是些莽夫……”
话没说完,换来七羽一记眼刀:“事到如今,身为我家宗主的忠实追求者,庄主是不是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边,同仇敌忾?”
看看她,虽然功夫不济,也一定要提剑站在宗主身边,这是一种态度。
云深为难地摸了摸鼻子:“可我不喜欢打架……”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突然响起宋连霆的声音:“收剑,都退下!”声音虽虚弱,但依旧不怒自威。
只见宋连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脸色惨白,但精神却比先前好了一些,腿上的伤口也不再血流如注。
扶着他的人是萧逐夜,他一手还按在他背后的穴道上。在他们身后,苏谨言的神色有些阴沉——倾城谷“千金一脉”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
齐朗脸色微变,十分不甘心:“宗主,宋雪心害你中毒,不可以轻易放他们走……”
“齐师兄!”宋连霆抬手阻止齐朗继续往下说,“事情还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南北剑宗本是同源,切忌同门相残,让各位朋友看笑话。”
既然宋连霆都开了口,齐朗也只好作罢。
宋雪心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早在萧逐夜陪着宋连霆出现的一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多半是明白她不可救药,便转而曲线救国,他这样煞费苦心地阻止她出手打架,她若是不配合,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她知道自己容易冲动,他比她沉稳圆融,思虑周全,她是信任他的。
他让她退,那她就退。
剑拔弩张的局面虽然缓和一时,但事情远没有结束。从承影比剑的结果来看,应当是南剑宗赢了,但牵涉下毒,宋雪心赢得名不正言不顺,北剑宗的弟子既不承认,承影山和剑渊是否易主也有待商榷。
被邀来评判公正的三位武林名宿,加上青城掌门静一道长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被请至破山院共同商议解决方法。因为宋连霆受伤,此事便交给了齐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