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小心,别让他碰到了!”孙望庭认出这是扶摇喝呼掌,立即舞动蜥尾鞭,直冲纪尤尊而来。
纪尤尊故技重施,一手拽住蜥尾鞭末端,再用力一旋——但从手中飞出去的竟只有半截鞭子,而孙望庭早已跳到了背后。
“没见过孙爷爷断尾求生,吓傻了吧?”孙望庭趁其不备,用余下的半段长鞭在纪尤尊手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纪尤尊恼怒不已,捡起断掉的半段鞭子想予以反击,却不料上面长满倒刺,一抓便满手是血,他只好丢弃在路边不顾。
“干得好!”马四革收拾好脚步,再次举棍来杀。这次他留心了,只朝对方下盘攻击,尽量不让对方的手有机可乘。
孙望庭也趁机捡回断掉的鞭子,重新接上。
温枸橼手上没有适合近战的兵器,只有随身的小匕首,因此一直躲在一旁树上,等待时机进行偷袭。
雪一直下,稍稍远离,便分不清眼前是敌是友。
纪尤尊也懒得跟他们游戏,骂道:“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我今天非灭了你们不可!”
马四革与孙望庭分别跳到大道两侧,将纪尤尊夹在路中间。
这个与他们大师兄有着相似眼神的人,身上正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他们明白,刚才的小打小闹只是侥幸。纪尤尊若是认真起来,流血的一定是自己。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
“去死吧!”孙望庭一跃而起,一鞭抽在纪尤尊肩上。
“吃我一棍!”马四革压棍一扫,逼得纪尤尊抬腿躲闪。
温枸橼居高临下,看准对方应接不暇的间隙,抽出匕首,从空中直扑而下,“禽兽,纳命来!”
纪尤尊三面受敌,被团团围住,直接移步闪躲已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他竟弯腰下蹲,祭起一掌,狠狠地往雪地上一拍——
天上飘雪,地上积雪,瞬间全部融化成了围绕掌心飞旋的水珠。
马四革、孙望庭与温枸橼三人受扶摇喝呼掌的巨大冲击,顷刻被打退回自己出发的位置。
温枸橼好容易才扶稳树枝,不至摔伤。
这才是扶摇喝呼掌真正的力量吧……曾经在她身上留下伤疤的那一掌,乃至曾经要了父亲性命的那一掌,相比起来都不足挂齿。
她挨过教训,知道下一次绝不会这么幸运。“老四、望庭,快跑!”
马四革撑着棍子稳住脚,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这掌法果然厉害,还不曾到肉,就已留下内伤。
孙望庭滚到了路边的雪地里,蜥尾鞭被甩出数丈之外。他吃力地爬起来,却又腿软跪倒,如此反复几次,才站直身子,朝蜥尾鞭而去。
可他没走上两步,纪尤尊便捷足先登,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鞭子。
“还给我!”孙望庭喊道,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
纪尤尊没理他,开始把玩手中的长鞭。
孙望庭恼了。看着纪尤尊碰自己的兵器,就像是看着流氓调戏自己心上人一样,心里立刻翻腾起千万句粗言秽语。
纪尤尊也不看他,捏住末端,将蜥尾鞭一分为二,随即左右开弓地往孙望庭打了过来。
好不容易落在地上的雪花纷纷被扬回空中,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形成斑驳水迹。
孙望庭还不知死活,跟蛮牛一样正面冲了上去,一心要夺回蜥尾鞭。
“这个傻子……”马四革恨不得立刻上去将他拽回来,可自己气还没喘匀,根本分身乏术。
直到被心爱的武器丝毫不念旧情地打在身上时,孙望庭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纪尤尊用两段鞭子拦截了他左右的退路,整个人又挡在正面。自己只有背对着敌人逃走,才能避开攻击。但他跟马四革一样,还未从第一掌的冲击中缓过劲来,膝盖发软,根本不可能达到能摆脱纪尤尊的速度。
温枸橼看得焦急万分,正思量着自己不如破釜沉舟从后方偷袭时,漆头村方向却突然有一头黑漆漆的野兽汹汹而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有言在先的孙迟行。
只见他一个飞扑将纪尤尊推倒在地,替孙望庭解了困。
纪尤尊起初还用鞭子抽他,可蜥尾鞭打在孙迟行魁梧的身躯上,就跟用稻草给老虎瘙痒一样。他于是翻身而起,将断鞭丢在一边,后退了几步。
孙迟行从天而降,纪尤尊还道是眼前来了只走火入魔的怪物。可没过两招,他竟释然了:这如同蛮荒野兽般的杀法,甚至不能称之为武功,只能算是某种原始野性的苏醒。没有技巧,更说不上有什么策略——只剩蛮力,与将对手撕碎后饮血啖肉的期待。
孙迟行对纪尤尊紧追不舍,似是杀红了眼,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