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裴绍行前头的几位先锋立时成拱护之势挡在马前,拔刀对着陆云舒。
陆云舒的出现让裴绍行有了短暂的失神,很快又反应过来,下马走到她面前,“云舒,你怎么来了。”
陆云舒脸色铁青,“我再不来,你就要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上阵杀敌是吗?”
被她质问,裴绍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裴应淮及时上前解释,“阿娘,是应淮执意要跟着爹爹的,你不要怪爹爹。”
“乖,不要胡闹了。”陆云舒取下他的小头盔,“要是你再长大些,过个十年八年的,阿娘一定不会阻拦,但是现在,绝不可以。”
裴绍行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云舒,这一次,能否拜托你照顾应淮。”
“说的什么话?”陆云舒将孩子拉到自己这边,“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孩子留在你身边,你死便死了,不要连累孩子跟你一起送死。”
陆云舒的话不可谓不毒,句句都在戳人肺腑,但裴绍行却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过去的四年里,裴应淮跟着他着实遭了不少罪,光是绑架就发生了不下五回,次数多了,他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至少有他照顾着,他与陆云舒唯一的孩子不会受到不可控制的伤害。
可自从找到了陆云舒,他又希望裴应淮可以回归正常生活,偏裴应淮铁了心要跟着他,正愁没人劝,陆云舒就来了。
“应淮,爹爹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在爹爹不在的这段时日,务必保护好你阿娘。”
搬出了陆云舒,裴应淮岂有不应之理,朝裴绍行像模像样地抱拳,“是!应淮誓死保护阿娘!”
真是疯了。
陆云舒扶额,抱起裴应淮就走。
她走得毫不留情,裴绍安偷眼去看裴绍行的反应,“大哥……”
“她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嘴上劝裴绍安放心,自己眼底却浮现了一抹担忧,直到陆云舒与孩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振臂一呼,领着千名将士浩浩荡荡出城去。
裴绍行与赵玄珩打了几年,彼此僵持谁也不肯退步,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棋就是洪福寨,洪福寨把控着最重要的地脉,易守难攻,又死心塌地追随裴绍行,替他做了看门狗,想要杀入岭南需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权衡之下,赵玄珩有了暂时放弃岭南的打算。
就在赵玄珩一筹莫展之际,洪福寨的新寨主莫无衣来了。
几番试探后,赵玄珩发现莫无衣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行事全凭喜好,头脑一热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稍加考量,赵玄珩便生了利用之心,许了莫无衣不少好处,而莫无衣需要做的就是开道方便之门。
赵玄珩一行人不费一兵一卒重新踏入了岭南地界,站在高耸陡峭的山峰上,能将底下的禹城盛景一览无余。
“时隔多年,我赵珩,终于要回家了。”
在未出家前,他本名赵珩。
赵玄珩用丝帕细细擦拭着手中长剑,剑鞘上花纹古朴厚重,若是陆云舒在,就会发现他手里拿的,和裴绍行手里是一模一样的尚方宝剑。
可先帝御赐的宝剑只有一柄。
莫无衣从背后走了出来,“玄珩哥哥,我这一次偷梁换柱,做得可算完美?”
“很好。”赵玄珩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嘴角,“这一次,无衣妹妹可帮了我大忙,事后,除了金银,你还想要什么?”
尚方宝剑是唯一号令岭南各部将军的信物,裴绍行也正是得了这柄剑方能长久立足,上回裴绍行叫莫无衣难堪,莫无衣心存报复,当夜换走了宝剑交到赵玄珩手里,那时她并未邀功,如今开了口,自然是有所求。
莫无衣也不绕弯子,“我要裴绍行。”
赵玄珩擦拭剑锋的动作一顿,“……活的?”
“死了,可就没法让他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莫无衣自认什么都不差,在岭南也算年轻漂亮的,她放低身段去讨好,去迎合,凭什么裴绍行不心动。
赵玄珩忍着没笑出来,“虽然我不喜欢裴绍行,但论相貌才学,他确实是人中翘楚,不过……你很自信,自信嘛,总是好事。”
莫无衣怎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嘲笑之意,冷哼一声,“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帮了你,你就要答应我的条件,不能伤他,尤其是脸。”
“好好好。”赵玄珩收剑入鞘,准备整军出发,又听莫无衣嘟囔了声,“就算那女人再漂亮,最后还不是要输给我。”
赵玄珩顿时收敛了笑意,“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