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想起了昨晚出现在客栈门口的那一行人,其中为首的女子,生得年轻貌美,难道那个人是……
不,她才不愿意承认,那女人除了生得貌美些,柔柔弱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跑,哪里比得上她。
莫无衣死不悔改,裴绍行便不打算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立即吩咐阮生,“你带一帮人去洪福寨,山里山外都搜寻一遍,务必找到夫人的下落。”
阮生同情地看了莫无衣一眼,抱拳应是。
夫人?居然当真是裴绍行的原配。
莫无衣心头一跳,惊慌失措地看向裴绍行,“你的妻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谁告诉你死了?”裴绍行面色冷淡,“你最好祈祷她们母子安然无事,倘若出了意外,洪福寨,就此消失吧。”
洪福寨原来是做什么的,裴绍行比任何人都清楚,虽说老寨主故去后,洪福寨在莫无衣的带领的下有向善的倾向,但他不敢赌。
他不敢想陆云舒要是落入洪福寨那帮山匪手里会遭遇什么。
莫无衣双膝一软,险些站不住脚,她明知陆云舒是安全的,除了胖子偷走了一根玉簪之外,陆云舒毫发无伤,但面对疾言厉色的裴绍行,她就是不愿说出来,“好啊,你有本事,就带兵剿匪啊。”
裴绍行怒瞪着她,“……果真在你手里。”
莫无衣抬起下巴,没有反驳,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在乎那个女人。
就在下一刻,一只冰冷的大手忽然钳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虎口猛地收紧,莫无衣下意识地用手去掰,却不能撼动分毫,麦色小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在岭南这几年,为了生存下来,他不得不剔了傲骨,伏低做小汲汲营营,好不容易成了岭南实际掌控者,为从王府旧部手底下收拢民心,重振旗鼓,不管背地里他为夺权用了怎样的肮脏手段,人前他都保持着仅存不多的那一点慈悲宽厚。
但今日,因为陆云舒破了戒。
莫无衣喜欢的也正是他的表现在人前的温和,许多次她在裴绍行面前撒娇无赖,对方只是笑笑随她去了,她便以为自己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即便知道他娶过妻有过孩子,仍非他不嫁,甚至为了巩固他在禹城的地位主动投靠。
可是现在呢,他说变脸就变脸,居然对自己动手。
莫无衣感到彻骨的寒冷,脚尖缓缓离开地面,“裴绍行……你……”
她真想破口大骂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裴绍行仍旧面无表情,“她在哪里?”
“死、死了。”莫无衣还在嘴硬,脖颈处的力道越收越紧,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在莫无衣快要昏厥时,胖子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抓着裴绍行的脚哭求,“大人!大人您高抬贵手!寨主她什么都没做啊!”
紧接着,刚刚出府去的阮生也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公子,找到……”瞥了眼屋里的闲杂人,阮生又把话咽了回去。
裴绍行这才松手,和丢抹布一样将莫无衣丢在一边。
在他手里捡回一条命,莫无衣赶紧缩在角落里,又惊又惧地瞪着裴绍行,胖子又一次连滚带爬到她身边,扶起莫无衣,“寨主,您没事儿吧?都怪我,都怪我一时起了贪念……”
莫无衣丝毫没有提防,欢欢喜喜地地进城找裴绍行,胖子怎会放心,便一路尾随到了这里。
阮生附耳同裴绍行低语几句,裴绍行脸上的阴沉稍有缓和,“把派出去的人叫回来,让他们盯着洪福寨,其他人,跟着我。”
直至消失,他都没有去看莫无衣,于他而言,莫无衣就是个性情顽劣的少女,往日对她还算和颜悦色,也仅仅是为了稳住洪福寨莫再作乱,但涉及陆云舒,又另当别论了。
莫无衣暗暗攥紧了拳头,喘着大气,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胖子见状啪啪给了几个两耳光,“都怪我,要不是我……”
“和你没关系。”莫无衣抹去眼泪,“是我识人不清,竟不知他是个伪君子,亏我还以为……还以为……他等着,本寨主总有一天要报仇!”
“报仇!我支持寨主!”胖子愤愤地替她打抱不平,也就在这时,他脑子一转想到了另一个人,“对了,寨主,我们不如想个办法,将他赶出去?”
“这姓裴的也就仗着岭南王府无人,王将军又年迈不理事,这才敢在咱们的地盘多管闲事,我们不如想办法迎回世子大人,有世子大人回来主持大局,还怕赶不走那姓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