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殿下这番话,微臣的心又安了三分呢。”赵玄珩扭头瞥了他一眼,“与燕王殿下这般身份相比,云娘的确不值一提,不过在微臣看来云娘却是千金难求的良配,所以这才斗胆向圣上讨个口谕,好让微臣抱得美人归。”
“云娘不是皇权之下的玩.物。”赵慎眸色冰冷,散发着阵阵寒气。
话音刚落,坐在皇帝下首的皇后娘娘坐不住了,“住口,在你父皇跟前怎么说话的?”又小心翼翼观察皇帝的脸色,见他抿唇不发一言,便知他对赵慎刚刚的那句话不满,又催促了赵慎几句。
赵慎不为所动。
赵玄珩笑了,眼神极度轻蔑,“看样子,殿下也很在乎她嘛,既如此,为何又拒绝皇后娘娘的提议?”
早知会被赵玄珩借题发挥,刚刚皇后就不会主动提起,但此刻懊悔也来不及了。
赵慎收回目光,正色道,“我不会纳她做侧妃。”
“这么说,殿下是不喜欢她了?”赵玄珩唯恐天下不乱,耸了耸肩,“那不如就成全微臣吧,微臣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再不娶妻,回到岭南只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提及岭南,皇帝眉眼微动。
赵慎注意到皇帝脸上细微的变化,立时警铃大作。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感情,只有利益权势,以岭南王府的重要性,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皇帝都不会拒绝赵玄珩的请求。
更何况赵玄珩想娶的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
就在皇帝将要开口时,赵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母子连心,皇后猜到他要说的话,忙不迭朝他摇头示意,但赵慎心意已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那句话,“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册封云娘为燕王妃。”
在场大臣哗然,皇后蹭地站起,从九重台阶上下来,“你疯了?求娶一个平民为正妃,这……这成何体统!”复又压低了声,“你不是说认她做义妹吗?为何要临时改口?”
皇帝则是眯起了眼睛,威压瞬间遍布整座大殿。
皇后把赵慎护在身后,也跪了下去,“逆子口不择言,是臣妾管教不严,圣上要罚便罚臣妾吧。”
因为一个陆云舒,惹得燕王与岭南王世子争锋相对,殿内大臣们纷纷低声议论。
彼时陆云舒还不知自己的名声开始传遍朝堂了,简单洗漱过后准备去锦绣坊打新一批的样衣,刚开门,就见一道黑影堵在门缝处,愣是吓了司柳一跳,下意识摔门,门板好巧不巧夹住那人的手臂。
裴绍行倒吸一口凉气,及时把痛呼声遏制在喉咙里,虽然痛,手里提的篮子倒还稳稳的,上头蒙的红布纹丝未动。
陆云舒脸色一寒,“除了和离书,别的东西没必要送过来。”
她还以为经过昨日公主府一事,裴绍行就能认清现实痛快和离,结果这人就跟什么事都发生似的,硬是通过那点缝隙挤了进来。
“听人说这家店的茶果子好吃,便想着给你送些。”裴绍行昨日受了不轻的伤,今日天不亮就去排队,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等到这一篮新出炉的糕点,一来一回,体力很快到了极限,只能靠着门板喘口气。
陆云舒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自己都要死不活了,又何必做些没用的事。”
有没有用裴绍行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些事现在不做,将来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假装没听到她的冷言冷语,又把篮子递前了些,“我没事,你尝尝这些好不好吃。”
虽强撑着精神,但唇上苍白却是骗不了人,不求陆云舒能心软,只希望她能看到他的真心。
陆云舒略微抬起下颌,睨了眼他手里的竹篮,“都是我店里的东西,不需要你特意买来给我尝。”
拿她店里的茶果子送她,亏裴绍行想得出来。
裴绍行毫无血色的俊脸一僵,手终究是一点一点地放下了,“抱歉,我……我不知道曲茶坊是你的店铺,只是应淮告诉我,那里的茶果子好吃,我便想着给你买一些。”
司柳忍不住嗤笑,“大公子不在京城,对我家小姐很多事情不了解也正常。”
“走吧。”陆云舒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招呼司柳去开门,走出清雅居后,又往裴绍行的竹篮里塞了一锭银子,“这些茶果子就当我是请孩子吃的,不用拿钱了。”
裴绍行定定看着竹篮里的银锭,心口又一次绞痛起来,他叫住陆云舒,“……在你眼里,我现在究竟算什么?”
陆云舒脚步一顿,想了想道,“我没求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