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哼冷一声,拂袖而去。
杜衡悻悻然摸摸了鼻子,刚准备一脚跟上,却被人一口叫住。
“这位公子,请问您认识谢将军吗?”
杜衡一愣,转身看向身后叫住他的小宫女,眼神瞥到她手中的衣服,心里微讶——那是谢蔚尘刚刚给温怜穿上的。
杜衡奇怪地问她:“这件衣服怎么会在这儿?”
夜色不明,前方的贺玄渊闻言,也停下脚步,斜眼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虽不打算走近,但也似乎也在等一个结果。
小宫女见他认出了这件衣服,松了口气,笑意盈盈:“总算是找到了认识谢将军的人了,温小姐让我把这件衣服送还给谢将军,可我并不知道哪一位才是谢将军。”
送还?杜衡意外地朝贺玄渊看去。他们走的时候,温怜还和谢蔚尘在一起,他还以为他们会来一场别开生面的重逢,这才多久?两人就分开了?
“她为什么不自己还给谢蔚尘?”贺玄渊皱起眉头,冷声问道。
夜色模糊,他又站的远,小宫女还以为他也是和杜衡一样的侍卫,低声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让我交给谢将军而已。”
不知道?贺玄渊冷哼一声,这个小宫女,不就是最近常出没于冯令身边的那个吗?怎么会平白无故为温怜做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玄渊缓缓上前,任淡淡的烛光照亮他凛冽的眉眼。
小宫女一惊:“太子、参见太子殿下!”
“温怜现在在哪里?”贺玄渊看着跪在地上埋着头的人,一针见血地问道。
小宫女吓得浑身一缩,低着头摇摇脑袋:“小人不知。”
“呵,”贺玄渊冷笑一声,曲身低头看她,命令道:“抬起头来。”
说出的话带有寒意,小宫女吓得头皮发麻,慌张地抬头,一眼撞进了贺玄渊威胁的目光中。
贺玄渊:“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我不管你跟冯令是什么关系,但若是今天你敢骗我,你、冯令、还有你在宫外的家,甚至是你们整个宫,全都跑不了。”
每说一个字,小宫女的脸色都白上一分。
她虽投靠了冯令,但心底里其实并不想帮着他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刚刚她提点过了,让温怜不要靠近,但她也知道,若是今晚没人去救,温怜绝对会有大麻烦。
被贺玄渊鹰隼般的目光逼视,小宫女头皮炸裂,浑身瘫软。
“阁楼。”她捏紧手指,努力压下自己颤抖的声音,“温小姐现在应该是在陛下的阁楼里。”
贺玄渊脸色一变,直接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眼神仿佛要吃人:“你说什么?!”
小宫女也顾不上疼,哭着乞求:“太子殿下,快去救救温小姐吧。”
晚了,可就真的完了。
他的父亲和爷爷当年死于一方城之役,她被逼无奈,将年幼的弟弟托付给亲戚抚养。若不是前段时间,亲戚来信说她弟弟病重,让她寄钱,她怎么会去伤害温怜呢!
“杜衡,这里交给你了!”贺玄渊脸色十分难看,遥遥望向不远处的阁楼。
杜衡心里也吓得一个激灵,“殿下要一个人去吗?不如让我陪着——”
“不用了。”贺玄渊一口打断,说完就朝着阁楼而去。
杜衡叹了叹气,耳边传来一阵阵啜泣,他无奈对着仍旧在地上哭泣的小宫女道:“温小姐一向对你们也不错啊,你怎么就脑子想不开,非要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小宫女:“……镇国公没了,温小姐可以被接入宫中养,而我父兄十年前也在一方城没了,我和弟弟却只能流落街头。”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着哽咽:“我也不想如此,可……”
“等等,”杜衡忽地开口,上前一步盯着她,“你说你也是一方城之役遗属?”
小宫女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杜衡眼神逐渐柔和,伸手将人扶起来,语气关切:“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人名叫小米。”小米不自在地挣开手,受宠若惊道:“十年前父兄没了后,母亲改嫁,家里就剩下我和弟弟了。”
“家里亲戚收养了我们,将我送进宫当宫女,每月我都寄钱回去。可不久前,他们来信说弟弟生了重病,快不行了……”
说及此,小米眼圈儿又红了。
杜衡长叹一声,随身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块玉佩能值几个钱,你先拿去吧,若是不够,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