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庑下,齐方正坐在小杌子上雕东西。
闲哥儿走近,认真瞧了瞧,“齐方,你雕的这个是蟾蜍吗?”
齐方起身,给皇嫡长孙行了一礼,“属下见过殿下,回殿下的话,是蟾蜍。”
闲哥儿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你什么时候能雕好呀?”
齐方想了想,“大概还要几日罢,殿下喜欢的话,属下雕好了就送给您。”
“好啊。不过,齐方你能再雕两只吗?要三只的,一家人。”小家伙眼睛亮晶晶道。
初一走进来,见礼后,笑道:“小郎君,属下也给您雕了一件小玩意儿,等除夕的时候送给您。”说着,初一的视线落在闲哥儿怀里抱着的那只花栗鼠身上。
第115章
闲哥儿毕竟是小孩子心性, 听到有礼物收,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廊庑下不比屋子里烧着炭盆,站得久些,便有些冷。
初一见齐方的手冻得通红, 便道:“太子爷和太子妃有事要谈, 特地让你在这儿守着?”
齐方点头,“爷说谁也别放进去。”说着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嫡长子殿下。
初一抿唇, 眼神一言难尽, 对闲哥儿道:“小郎君, 您想不想出去买糖葫芦吃,属下方才瞧见有人在街角卖糖葫芦呢。”
闲哥儿葡萄似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 抿了抿软糯唇瓣,似是有些委屈,叹气道:“好罢,给爹爹和娘亲也买一串罢,说不定他们也会喜欢的。”
初一领着小郎君从角门出去了。
卧房内。
三个竹雕人偶抖动得越发厉害。
姑娘唇瓣咬得要滴血, 嘤咛声猫叫似的轻轻挠着身后人的心脏。
片刻后,年轻的太子爷亲自帮太子妃清理干净, 抱她在贵妃榻上歇息, 姑娘倚着凭几, 歪在榻上平复。
男人在姑娘旁边坐下,垂眸看着姑娘, 见她脸上仍泛着红晕,云鬓沾湿, 懒洋洋的猫儿似的, 唇瓣红润。
头上的祖母绿滴珠凤头金步摇松了,摇摇欲坠。
穆宴辞神色舒缓, 墨黑凤眸盛满温柔,抬手取下颜圆青发髻上的金步摇,重新给她仔细戴好。
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抬起姑娘的美人下巴,穆宴辞倾身过去,在圆青的唇瓣上轻轻啄吻了一下,“我很喜欢。”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噙着点餍足的笑。
圆青看眼前人一眼,脸上仍旧有些烧得慌,闭了闭眼睛,不搭理他。
穆宴辞换了衣裳,去前院书房处理政务。
碰到闲哥儿拿着三串糖葫芦回来了。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颠颠儿地跑到爹爹面前,分了一串糖葫芦给穆宴辞,笑眯眯道:“爹爹,您和阿娘谈完事了吗?这串糖葫芦给您。”
穆宴辞眉心轻跳,抿唇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并不爱吃的糖葫芦,道了谢,咬了一颗糖葫芦,剩下的仍旧递还给儿子,“闲哥儿乖,爹爹不爱吃这些,你分给姥姥和祖母吃罢。”
小家伙点头,抿了抿唇瓣,似是有些委屈巴巴的。
穆宴辞弯腰,抱起儿子,送他去找他娘。
小家伙腾出一只手,圈住爹爹的脖子,小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爹爹还是爱他的。
临近年关,白天一天短似一天。
穆宴辞却越来越忙碌,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大部分时间都扎在前院书房。
张三和李四在向太子爷禀报近日来京城出现的几股不同寻常的势力。
“卫王世子同靖王世子过从甚密,且他们府上都突然多了几百人的护卫队,这实在是不同寻常。”张三道。
李四也道:“北直隶一带突然盛行起无量教,信徒者众,并且许多信徒家里都是有人在军队参军。还有传言说,这无量教的教主是先帝穆怀阆……”
穆宴辞墨黑眸光一滞,捏紧了指骨分明的手指。
卫王世子和靖王世子不足为惧,可他们背后的卫王和靖王都是藩王中不安分的领头羊,父皇得位不正,这些皇叔们个个都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却是不得不防。
据传,先帝穆怀阆于城破那一日,在寝殿放了一把大火,把自己烧死了,莫非这其中有诈,他只是诈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然后伺机造反,重新夺回帝位?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充先帝穆怀阆,想借尸还魂,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无量教都必须尽快铲除,否则祸患无穷。
“张三,派人严密监视卫王世子和靖王世子的动向,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速报予孤知道。”
张三:“是,殿下。”
“李四,继续搜集无量教的信息,孤会请奏父皇,派军队剿灭无量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