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青可不是个会在吵嘴上输给别人的性子,她深吸一口气,瞪着那人道:“你以为你狡辩,就能掩饰你方才一直在偷看我的事实了吗?”说着她看向崽崽,语气柔和了几分,“崽崽,你说,将才你爹是不是偷瞧你娘了?”
颜闲不明所以,但他不想看爹爹和娘亲吵架,捏了捏自己的小手指,抬头看了一眼爹爹,小声道:“爹爹,不要惹阿娘生气,好不好?”
圆青:“……”这是什么话?
“不是,崽崽,你说实话就好,你没必要——”和稀泥啊!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嗯,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偷瞧娘子。”
圆青:“……”
圆青眨了眨羽睫,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谁让他道歉了吗?
她是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偷看她?
圆青心里更气了,茶色杏眸瞪了那人一眼,“夫君知道就好。还望夫君以后管好自己的眼睛,莫要随便乱看。”
穆宴辞捏了捏修长指骨,默了半晌,才轻咳了一声,道:“因为娘子好看。”所以他才忍不住看的。
说完这话,端方刻板的男人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红。
圆青乍一听见这句话,脑子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回答之前的质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哦了一声,默了默,小声道:“好看也不能总看呀。”
她毕竟是个女子,总这么被人盯着瞧,尤其是自己名义上的冒牌夫君,她也是会害羞的呀。
穆宴辞低低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两辆马车在福园的大门前停下,圆青和穆宴辞等人从马车上下来。
受邀来福园看戏的人不少,基本上整个太平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知县洪侃、李主簿和曾县丞三人,以及新上任的巡检刘四,都在大门处等着穆宴辞大驾光临。
圆青实在不想同这群当官的打交道,便挽着母亲的胳膊,牵着崽崽的手,从旁边进去了。
穆宴辞侧身一看,便见颜大姑娘装作不认识他,自己先走了进去。
他无奈一笑,抬步就要追上去,却被等在大门处的洪侃等人拦着见礼了。
穆宴辞淡淡敷衍了几句,就要去追圆青等人,却被洪侃引到了一处厢房的二楼。
厢房就在戏台的右侧,里面摆满了美酒佳肴,倒也是处看戏的好地方。
穆宴辞一到,好戏才正式开场。
台下观众纷纷鼓掌叫好。
厢房二楼,洪侃跪着给穆宴辞敬酒,做了好一番声情并茂的自我剖白。
首先,他自掏腰包两万两银子赈济灾民,此事已经办妥。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本账册,上面有每个领了赈济款项的百姓签字画押。
但这两万两银子还没有用完,还剩了一千多两,所以,他决心请府城的戏班子来太平县,连唱三日好戏,让百姓们都乐呵乐呵,忘却此次倭乱带来的悲痛。
第一日请的都是太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后面两日便是普通老百姓皆可进来观看。
“禾大人,下官自知犯了滔天死罪,承蒙禾大人抬爱,愿意给下官指一条活路,下官铭感五内。下官日后定当以此为戒,向大人学习,廉洁爱民,爱民如子。”洪侃举着酒杯,眼泪说来就来。
穆宴辞墨黑眸光轻动,掠过一抹不耐,随口勉励了洪侃两句,拈起酒杯,喝了一杯酒,随后放下酒杯,便要出去。
洪侃给李主簿和曾县丞使眼色,二人又迎上来,试图绊住穆宴辞的脚。
穆宴辞没再给他们二人面子,一句话便打发了二人,走下了楼梯,出了厢房,去找圆青等人了。
只留下洪侃三人面面相觑。
圆青等人被洪夫人安排在戏台正对着的一处敞厅内坐着,这里离戏台的距离正好,既不晒,也不会被戏台上荒腔走板的乐器演奏声给吵着耳朵。
李娘子第一次见着颜闲,便一边嗑瓜子,一边打听颜闲的父亲是谁,做什么的,怎么没和他们一起来之类的信息。
圆青只淡淡道:“他爹来了,将才和洪知县他们进去里面了。”
李娘子面露讶异,用有些好笑的口吻道:“颜娘子,你在说笑罢?洪知县和我家官人今日要招待的,那可是京城来的贵客,你莫不是要说,你夫君就是那位京城来的贵客罢?”
曾娘子也神色淡淡地笑了笑,眼神里的讥嘲却是不言而喻。
洪夫人也皱了皱眉,似是不喜。
原本她以为颜娘子是个实心人,没想到居然这么虚荣,谎话更是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