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宴辞颔首,饶有兴味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圆青。
圆青眨了眨羽睫, 与那人对视了一眼。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却被小家伙打岔给岔开了。
“爹爹, 您教教小子,小子不会了。”颜闲奶声奶气喊道。
穆宴辞回过神来, 低头,耐心教儿子怎么丈量尺寸。
量完, 穆宴辞用丝线打个结做记号, 温声道:“短的是脚宽,长的是脚长, 做鞋子的时候稍微打出一点富余,鞋子就会刚合脚了。”
颜闲很欢喜,点点头,“嗯,小子明白啦。”
穆宴辞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嘴角噙笑问道:“闲哥儿想随爹爹和娘亲去福园看戏吗?”
小家伙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爹爹黏在一起,乌溜溜的眼睛登时一亮,说话小奶音都漏风:“想呀,小子想去!”说完看向娘亲,眼神委屈巴巴的,“阿娘,我也想去!”
圆青有些迟疑,“太平县人还不知道咱们的关系,这样一起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穆宴辞单手把儿子抄在腿上抱着,墨黑眸光看向颜大姑娘,“那就借机让他们知道好了。在太平县,没人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圆青攥紧手帕,想了想,道:“夫君这次回京,是要带上我们母子一起吗?”
穆宴辞点头,“自然。”
“会不会太突然了?是否要从长计议?”
穆宴辞墨黑眸光轻动,温声道:“娘子莫怕,为夫定当用性命护住你们母子。为夫只求,娘子莫要弃我而去才好。”
圆青没应。
颜闲倒是答应得爽快,奶声奶气道:“爹爹放心,小子不会离开爹爹的。”
圆青无奈叹气,崽崽不离开这人,她又岂能离开崽崽?
圆青想了想,索性把母亲也带上,他们来太平县这么久,母亲已经许久不曾看过戏了。她记得,母亲原是一个爱看戏的人。
三日后。
一家人盛装打扮,乘坐马车出发。
穆宴辞、圆青和颜闲一家三口乘坐驷车,戚氏带着碧萝和石舞乘坐自家的青帷马车,前往福园。
福园曾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府邸,园子很大,有很多院子,园内有假山石子、方塘水榭、绿树红花,甚至还有很大一片竹林,景致迷人。
驷车上,颜闲很是兴奋,但他学着爹爹的样子,坐姿笔挺,一动不动,只是他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不时要瞟一下旁边的爹爹和斜对面的娘亲。
圆青偶尔看两眼穆宴辞,只是那人看起来并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这人好生奇怪,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一出来,就变了一个人。
难道和她一起出来,很丢人吗?
是他自己答应崽崽一起出来的,这会儿又在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好陌生啊。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圆青越想越生气,屁股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哼,她才不要对着那张冰山冷脸呢!
颜大姑娘的举动总算引起了穆宴辞的注意,他掀眸看了圆青一眼,似是有些不解。
将才她坐得离他有些近,鼻端总是萦绕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这股清香搅扰得他心神不宁,所以他才垂眸凝神,寻思着回京之后该如何对抗朝堂上那些敌对势力,护好母亲和圆青母子等人。
圆青轻轻哼了一声,花瓣似的嘴唇微微噘起来,似是在表达对穆宴辞的不满。
穆宴辞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离我们那么远作甚?”
圆青哼哼唧唧道:“夫君摆着一张臭脸,妾可不想对着。”
穆宴辞剑眉微挑,默了几息,勾起唇角,温润笑道:“娘子误会为夫了,为夫只是一时想事情想出神了。”
圆青撇撇嘴,仍是不买账。
颜闲笑眯眯唤道:“阿娘,您看看我,我可没板着脸。”
圆青黛眉轻挑,飞快地看了崽崽一眼,见小家伙笑得一脸灿烂,唇红齿白,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凹出酒窝,不觉心下一软,抿唇浅笑。
穆宴辞墨黑眸光将颜大姑娘的一颦一笑皆笼在视线内,包括她抿唇时,白皙如瓷的双颊凹出的美丽酒窝。
他的眸光变得更亮。
圆青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飞快地瞟了那人一眼,不知为何她总是率先败下阵来,并且很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穆宴辞,你总看我做甚?”圆青气得尊卑啊、假扮夫妻啊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
谁知穆宴辞又上下打量了颜大姑娘一眼,并且视线在她薄红的耳朵上停留了几息,“娘子不看为夫,焉知为夫在看娘子?”